沈檐又出去了,雪溋緩緩睜開雙眼,怔怔地望着他愈行愈遠的身影。
算算時間,他們在這山洞中也有幾日了。
其間,從沈檐那不斷加深的凝重來看,想是邺州那邊應該發生了不少事。
唉,終究還是她所知曉的事情太少了,要不然,也不會像如今這般全無頭緒!
也不知阿姐那邊情況怎麼樣,組織那邊是否又派遣了其他任務?
沈檐說是過幾日就出去,可至如今,都已經是第五日了,都還不曾出去,難不成邺州的情況比她想象還要嚴重?
正當雪溋還在思索近日發生的這些事時,猛不然,一道身影就這麼突然出現在雪溋面前。
雪溋看着身前的男人,他比原先的時間,提早回來了不少。
見雪溋已醒,正坐于石墩上,沈檐也是長眉一挑,似乎他也沒想到雪溋會在這個時候醒來。
但又一想到海東青上的信,沈檐又看了看一臉懵懂的雪溋,不由眉心微皺,而後他才帶着幾分深意,不留痕迹地問道“今日怎麼醒得這麼早?”
他的語氣一如既往那般平靜,可雪溋就是聽出了他話語中的洶湧暗潮。
雪溋微微斂了斂眉,其實從沈檐至洞口時,以她的耳力,便已知曉岐王回來了。
隻是如果她再假意安睡,那無外乎如過去五日那般毫無作為,她不能再坐以待斃了,即使冒着風險,她也必須要摸清岐王後面的打算。
于是,雪溋故意環着自己的胳膊,佯裝顫栗“王爺,我們到底多久才走啊?這山洞還是略微陰寒,我剛剛就是被冷醒的,我往旁一看,王爺居然也不在我身邊。”
說到這兒,雪溋帶着幾分委屈與不解,眸眼惺忪地看向沈檐。
沈檐看着心愛的女人,這般嬌媚動人的樣子,可能雪溋自己不知道,但在沈檐的眼中,女人是故意這樣,仿佛就是在引誘他前來采摘。
但一想到近日信上所述的事情,沈檐最終決定還是先歇下心思。
他拿過一旁的衣物,披在雪溋身上,而後怔怔地看着她,眼裡滿是晦暗“京都出事了,我收到來信,父皇身體抱恙,朝中局面也因這一突發變況,那些原本躲在暗處的人,也開始在明面上争鋒相對。”
皇帝身體抱恙,那些暗處的人,也到明面上來了!
陡然聽見這般重要的消息,雪溋也是心裡一驚。
如果皇帝出事了,那麼繼承這江山的新帝就是。
一時間,雪溋好像突然明白了,為什麼他們要岐王來這邺州。
看來這京城是要變天了!
不對,岐王那樣的人,怎麼會給她說重要的事,遭了,她中計了!
果不其然,待雪溋擡起頭看向沈檐時,男人果然用一種幽森隐晦的目光打量着她。
一時間,雪溋不得不極力讓自己冷靜下來,她看着男人那般的神色,腦海中不停思索着男人告訴她這話的目的?
不知想到了什麼,雪溋猛地擡起頭,而後怔怔地看着面前的沈檐“王爺,你為什麼告訴我這些?”
雪溋想了想,與其猜測沈檐的深意,不如直接問他來得直率。
左右她與岐王,就這樣了!
沈檐看了看懷中的女人,而後收起了眼中的深意,接着不緊不慢地說道“你不是想知道嗎?你想知道,那本王就告訴你便是。”
雪溋沒想到他會這麼說,一時間,她的心裡因男人這話,刹時五味雜陳。
一方面,她覺得這是岐王在暗示她,另一方面,她又覺得他這是在敲打她?
亦或者,她都猜錯了。
或許,男人看出了她的意圖,隻是單純想告訴她罷了?
但是不管是哪樣,雪溋都不敢去與他坦誠相見!
她的立場,早已表明,她與岐王隻能這般虛以委蛇。
雪溋緩緩将臻首埋進他的懷裡,而後帶着幾分自責“王爺,我不是想打聽什麼,我隻是害怕。
你什麼都不告訴我,我什麼都不知道,我就難免會胡思亂想。
我知道作為後宅女眷,不應該過問朝堂政事,可我就是害怕,我怕哪天王爺不要我了,我該怎麼辦?”
這般說着,滾滾淚珠從頰邊落下,雪溋就這樣帶着幾分濕意在男人懷裡小聲啜泣。
沈檐看着懷中仍在做戲的女人。他給過雪溋很多次機會,但雪溋從始至終都是對他隐藏欺瞞。
明明早已認清女人不愛自己的事實,可沈檐還是疼痛難忍。
恍惚間,他覺得自己做的這一切都是徒勞,男人無奈地閉上了雙眼。
待再次睜開時,沈檐看向懷中淚流滿臉的雪溋,眼中閃過些許失落,但他仍抱着雪溋溫聲寬慰“是本王的錯,是本王讓你憂心了。”
說完,他啄了啄雪溋紅潤的雙唇,而後雙手用力,将她緊緊擁在懷中。
雪溋沒有察覺到他的異樣,隻是默默地将頭埋在他懷裡,聽着他平緩躍動的心跳,不停地回想着他剛剛跟自己說的那些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