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明天就是自己的死期,雲松青愁得一晚上沒睡着。
她蜷縮在牆角,表面一動不動,内心波濤洶湧。
半夜,她聽到另一邊角落傳出窸窸窣窣的動靜,轉身一看,那男人不知為何坐了起來。
雲松青吓了一跳,險些叫出聲,硬生生咬着舌頭忍住,她無語道:“你大半夜不睡覺起來做什麼?”
男人指了指窗外:“你看。”
雲松青爬起來,疑惑地望向那口窄小的窗。
夜空漆黑,連顆星星都沒有,根本沒什麼好看的。
雲松青感覺被人耍了,火氣一上來就想找男人算賬,結果她剛張開嘴巴,就看到空中忽然劃過幾道亮光。
“流星!”雲松青激動地原地蹦了幾下,立刻雙手合十閉上眼對着流星許願。
再次睜眼,她瞧見男人仍然坐在地上,便快步走過去把他拉起來,引他到窗口下站好,說:“你快對流星許願,很靈的。”
“許願?”男人不解,“我隻聽過夜現流星,必有吉兆。”
“你這江湖騙子還信吉兆?”雲松青語塞,“流星在我們……老家經常能見到。”
她以為自己相信流星能許願已經夠離譜了,沒想到這江湖騙子的說法更離譜。
彼時,京城天文司,天星閣觀象台。
天星閣閣主畢漣夜觀天象:“今夜天現流星,這預兆着今後有位奇人異士能救我大衡于水火之中啊。”
說完,他又問一旁的手下:“令主呢?”
手下有些為難:“閣主,令主他……已經失蹤一整日了。”
畢漣像是習以為常那般道:“又玩這套?好,我知道了,找個天尋閣的人幫忙,尋一下令主在何處。”
“是。”那手下收到指令,點頭倏然離去。
一炷香後,手下将消息帶回天星閣:“閣主,令主他在……”
那個地方令他有點不知道怎麼說出口,不久前天尋閣的同僚告知他說令主所在之地,他還質疑了好幾遍,以為天尋閣搞錯了。
結果就遭到了天尋閣的怒怼:“我們天尋閣可不是吃素的,你可以質疑我們的人品,但不能質疑我們的尋物實力!”
畢漣轉頭,看到手下灰頭土臉,愣了下:“你這是……”
手下一咬牙,道:“閣主,天尋閣的人說令主在大牢裡,我不信,就跟他們吵起來了。”
畢漣輕笑一聲:“你啊……”
人人皆知天文司不管哪個閣都最忌諱别人的質疑,這小子卻不長記性。
不過好在得到了令主的消息,畢漣放下心,寫了封信派人送去了大牢。
清晨,又逢獄卒給囚犯們送早膳。
雲松青想到自己今天就要上路,沒心情沒胃口吃東西,幹脆把自己的饅頭給了那家夥。
她轉頭,卻看見獄卒在給男人分饅頭的同時,遞了張紙給他。
獄卒走後,雲松青借着送饅頭的機會好奇問道:“嘿,這饅頭給你吧。你手裡那張紙,是什麼啊?家裡人送的信?”
男人先是拒絕了雲松青的饅頭,随後又當着雲松青的面打開信,上面寫了十二個字:流星吉兆,奇人現世,救我大衡。
雲松青蹙眉,怎麼又是流星吉兆?這信上的寫的,不就是這家夥昨晚跟她說的嗎?
“流星吉兆到底是什麼意思?”雲松青死死盯着面前這個男人,“你到底是何人?”
這個男人的言談舉止實在不像是囚犯,她早就有所懷疑,隻是這封突如其來的信,讓她堅定了内心所想。
男人沉默不語,盯着信上的字看了半天,一盞茶時間過去,他才仔仔細細疊好信箋收好。
随後他的視線又轉移到雲松青的臉上,眼神卻越來越複雜。
雲松青被他盯得全身發毛,後脊背一陣冰涼僵硬。
她咬着饅頭,默默往後挪了幾步,與男人拉開一個安全距離,然後抽出塔羅牌,快速算了一卦。
她抽到了一張“教皇正位”。
“你是天文司的人?”雲松青猛地擡頭,幾乎是用肯定的語氣質問男人。
男人有些詫異地挑眉:“哦?你如何知道?”
沒有否認,那就跟雲松青占蔔的一樣。
雲松青如同見到了自己最後一根救命稻草一般,激動得生理性的淚水奪眶而出。
她收起塔羅牌,上前小心翼翼地拽住男人的衣袖:“大人,求您,救我出去,我是被冤枉的,我真的不是江湖騙子。”
年輕姑娘的眼淚讓男人怔了一瞬,也讓他忘了掙開她有些冒犯的手:“實不相瞞,我的确是天文司令主趙觀棋,可你如何能證明自己不是江湖騙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