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觀棋後知後覺意識到自己說的話過于直白,倉皇間斂了目光,捂嘴偏頭輕咳。
他的動靜讓雲松青無法忽略,她隻好淡淡關心了一句:“大人身體不适?”
“嗯,許是天氣轉冷,有些着涼。”趙觀棋撒了個無傷大雅的小謊。
雲松青算是發現了,這位位高權重的天文司令主大人身體素質有些差,經常咳嗽不說,天氣稍微轉變,就一副病恹恹的模樣。
她默默預估了一下,感覺自己兩拳就能把令主大人揍倒。
不過她是不會有這樣的機會的,畢竟趙觀棋是這個世界裡為數不多且對她還算不錯的正常人。
要幹,她也會去幹唐霍那些天術閣的奇葩。
“喜歡吃的話,不妨都帶回去吧。”趙觀棋見雲松青的視線又轉到了那盤糕點上,失笑道。
“啊,不好吧。”雲松青嘴上為難,手卻誠實得要命,話音剛落便迅速端起盤子準備走。
趙觀棋忙攔下她:“等等。”
雲松青回頭:“令主放心,以後我絕對……盡量……盡量不跟唐霍頂嘴,也盡量不與天術閣的同僚們鬧矛盾。”
趙觀棋跟她同時開口:“明日中秋,雲姑娘若是沒事,可否邀請你來家中一同用晚膳?”
雲松青當場愣住:“……”
趙觀棋也頓了下:“……”
場面霎時之間略顯尴尬,雲松青率先打破沉默:“令主,你剛剛是想邀請我共進晚餐嗎?”
要不是趙觀棋提了這麼一嘴,她都不知道明天就是中秋。
“是。”趙觀棋點頭。
“好啊。”雲松青欣然答應,反正她的家人也不在這邊,她一個人過中秋,還怪孤單無聊的。
趙觀棋唇邊噙着淺淺的笑,心裡也如同有塊懸着的石頭終于落下般驟然變得輕松。
雲松青端着那盤糕點回到天術閣,進了大門就揚聲詢問:“令主送的糕點,誰要吃自己來拿。”
天術閣十幾個人齊刷刷看向門口,衆人表情可謂是精彩紛呈。
令主送的什麼?糕點?
誰送的糕點?他們令主?
雲松青來之前,令主可從沒送過他們什麼糕點。
她還說她不是靠跟令主打好關系進來的。
雲松青随手拿塊糕點,塞進離她隻有一米距離的一個同僚大張着的嘴裡,并道:“嘿,口水要流出來了。”
那同僚手忙腳亂用手接住糕點,怒瞪雲松青。
“沒禮貌。”銳評完同僚,雲松青端着盤子走到自己書案前坐下,跟小二上菜似的。
她一坐下就發現了個不得了的事情。
牆上那張休沐名單,怎麼跟她早上來那會兒看到的不太一樣了。
明天不是她的休沐日嗎?原本寫着她名字那一行,為什麼變成了方以安?
雲松青起身直截了當地問唐霍:“唐大人,明日應該輪到我休沐吧?”
方以安擋在唐霍面前:“不好意思雲卦師,是這樣,明日我要回家與家中老小團聚,所以就請我們唐大人調了一下休沐的名單,你不要介意啊。”
“我非常介意!”雲松青用力一拍桌子,立即開噴,“就你有家啊,就你有家人啊?明天誰不回家團聚啊,憑什麼就你搞特殊?我不管,我明天就要休沐——”
雲松青使出了全身力氣在天術閣發瘋怒吼,當下就把在座的各位同僚全都吓得愣住了。
唐霍和方以安離她最近,耳朵飽受摧殘。
方以安被吓退兩步,指着雲松青磕磕絆絆道:“你你你你可不要亂來啊,唐大人還在這兒呢,你要造反嗎?”
“天天唐大人唐大人,他是你爹啊遇事就隻知道躲他後面,他——”雲松青很沒素質地指着唐霍的鼻子說,“隻把你當炮灰,把你當棋子,懂嗎?”
雲松青一句話得罪兩個人,自己是爽了,被得罪的唐霍和方以安,面色難看得像是兩具幹屍。
她氣得頭頂都快要冒煙,過去就扒下那張休沐名單,當着衆人的面撕碎往空中一抛,碎紙片漫天飛。
“我明天就要休沐,就要休沐,就要!”發完瘋,雲松青活也不幹了,趁着大家都沒反應過來,扭頭就要走。
走到門口,她腳步忽然停住,此時唐霍也開口道:“怕了吧,怕了就老老實實坐下幹活,我可以保證這次去令主那兒告你的狀。”
雲松青端起落下的那盤糕點,分了一半給杜老頭,路過唐霍的時候,她不屑地呸了一聲,挑釁道:“去啊,告我啊,最好讓典獄司來把我抓走,不然以後我不好過,你也别想好過!”
此話嚣張至極,衆人唏噓不已,大氣不敢喘一下,生怕雲松青和唐霍二人的矛盾牽連到他們身上。
待雲松青走出天術閣大門一盞茶的時間,才有人偷雞摸狗般摸到門口探出頭望了望,确認這天雷似的暴躁丫頭已經走遠。
馬上就有人帶頭說雲松青的不是:“雲松青也太無禮了,竟敢對我們天術閣未來的閣主大人說這種話,豈有此理!”
“就是!調一下休沐日能如何,何必對唐大人和方大人出言不遜!”
方以安讓唐霍丢了臉面,霎時感到坐立難安,連忙向唐霍道歉:“唐大人,抱歉啊,都怪我,你看看這叫什麼事兒啊?”
唐霍臉色不佳,卻也沒說什麼,揮揮手讓方以安走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