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時,他像是氣不過似的,忽地揚手猛然将書案上的東西通通甩到地上。
天術閣被無形的壓迫感環繞,一時之間,沒人敢吭聲。
陽安秋風四起,涼涼秋風灌進雲松青衣襟裡,她卻不覺得冷。
京城今天天氣不錯,氣溫有所下降,陽光曬得人舒爽惬意。
雲松青漫無目的走在京城街道,曬足太陽後幹脆在街邊擺起了算卦小攤。
上次雲松青的“西洋卦術”在京城市集一戰成名,她剛擺好小攤,很快便有主顧前來找她算卦。
“雲卦師,給我算算财運吧!”
“還有我還有我,我也要算!”
“邊兒去,我先來的,後面排隊!”
…………
京城百姓熱情似火,雲松青不禁感慨,同樣都是人,為什麼天術閣那些家夥與這些百姓們差别如此之大。
“令主,不好了,雲卦師她……”雲松青走後不久,唐霍就派了個人去大堂向趙觀棋告狀。
“又怎麼了?”趙觀棋蹙眉道。
“她因不滿明日休沐被換,與唐大人吵了一架,跑了。”
趙觀棋問:“跑哪兒去了?”
那人還沒來得及回話,就見池奉從門外闖了進來:“大人,方才東邊市集鬧出人命來了,據說是個算卦的,因給主顧算的卦象不準,那主顧也是個脾氣暴的,拿着刀就上去砍了那道士幾刀,人當場就不行了。”
“不僅如此,那人砍死一個還不知道害怕,轉頭又去砍其他算卦的道士了,砍傷了好幾個呢。”
池奉這話讓那來告狀的卦師臉色一驚:“什麼?這……”
“你慌什麼?”池奉才注意到一旁的卦師。
“大大大人,方方方才雲卦師她她她往市集上去了,她也在擺擺擺攤給人算——”
他口中最後一個“卦”字還沒說出口,趙觀棋就“噌”地一下站起身。
池奉被他這突然的動靜驚了片刻:“怎麼了大人?”
池奉還從未見過自家大人如此着急緊張的模樣。
趙觀棋眉頭皺得死緊,瞳孔也随之不停顫動,藏在身後的一隻手拳頭握得掌心生疼,他卻渾然不覺,嘴上隻言片語吩咐下去:“快,備馬車,去東邊市集!”
說罷,他便立馬邁着大步往外走,猶如腳下生風般迅速。
池奉連忙跟上,一副随時準備戰鬥的姿态。
天術閣那位原本隻是來替唐霍告狀的卦師被單獨晾在天文司正廳,不知道是不明狀況還是反應過來出了什麼事兒,連滾帶爬般奔回了天術閣,路過的同僚還以為他青天大白日的見了鬼。
天氣好的時候,陽安京城總是屯街塞巷熙來攘往,馬車在街上堵了好一會兒,趙觀棋就失去耐心下了馬車,打算徒步前行。
“大人,你的身體近日又開始……不宜多走動。”池奉攔下趙觀棋,臉上皆是擔憂。
“不礙事,眼下還是盡快找到雲姑娘為好。”趙觀棋擺擺手,蒼白着臉色繞到人較少的地方,步伐有些沉重。
池奉拗不過自家大人,隻好緊跟在他身旁小心翼翼護着他,旁的路人有無意碰到大人的,都被他一個眼神瞪回去以作警告。
“池奉,不得無禮。”趙觀棋輕聲教訓道。
池奉悻悻收回眼神,無奈又苦惱。
他實在搞不懂,為什麼大人一定要這麼急着找到雲松青,奇奇怪怪的。
陽安城東市熱鬧非凡人山人海,趙觀棋從街頭走到街尾,始終沒找到雲松青。
尤其是算卦道士雲集的地盤,他問了個遍,都說沒見過雲松青。
“大人,陽安太大了,這麼找下去不是辦法。”池奉簡直想勸趙觀棋放棄了。
趙觀棋:“還有西市、南市、北市還沒找,你回去派人一起找,我先去南市看看。”
“可大人你的身體——”
“我沒事,快去吧。”趙觀棋不由分說道,說完就自顧自往南市的方向過去了。
趙觀棋走了一路,就聽了一路的傳言。
“哎,你聽說了嗎?剛才東市有個瘋子專門那些算卦的道士,可太吓人了。”
“可不是嘛,估計是被那些江湖騙子騙慘了。”
“話是這麼說,但也不至于砍人啊,還鬧出了人命!”
…………
人群中你一言我一語,擾得趙觀棋心越發地亂。
他甚至都忘了自己能依靠算卦來判斷那讓他心亂的人是否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