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九欽說相師大人也心悅雲松青，你為何不能做到坦率？”餘确不解問。

眼看餘确的言語愈來愈驚人，趙觀棋連忙轉移話題：“雲姑娘受的都是皮外傷，昨日已經派天藥閣閣主來給她醫治過了，并無大礙，餘少卿若是實在擔心，有時間可以來相師府探望。”

餘确這才住了嘴，悶悶應了一聲，走到門口又回頭再次确認：“相師大人方才所言，可作數？”

“作數。”趙觀棋擡頭說。

次日早朝，餘确按照趙觀棋所吩咐的那般，同滿朝文武一起上朝。

餘确一襲紅衣實在紮眼，站在人群當中便是最顯眼的存在。

衆人熱議半天，餘确充耳不聞，朝衡帝行禮後便被衡帝點名：“餘少卿，你不去辦案，怎麼跑到紫宸殿來了？”

餘确如實禀明情況，就像趙觀棋交代他的那樣：“回禀聖上，臣在查辦季知唯一案時遇到了困難，季知唯一日找不到，此案就一日破不了，天尋閣對此也毫無辦法，所以臣特來懇請聖上與朝中各位大人共同尋找方法，好讓此案得以了結。”

衡帝聽出了餘确話裡的異常，眯着眼笑稱：“沒想到以辦案效率高而聞名京城的大理寺餘少卿，也會有找不到破案線索的一天，不過也能理解，餘少卿難得開口，看看衆愛卿是否有什麼辦法，能給大理寺一些辦案思路。”

聽聞衡帝此言，衆卿瘋狂思考，思了半天屁都放不出一個。

見到自己的官員如此，衡帝一副沒眼看的表情，等到自己耐心盡失，他長歎一聲氣，直接詢問趙觀棋：“趙相師，對于此事，你可有什麼辦法？”

趙觀棋猶豫了一陣，才緩緩站出來，語氣有些左右為難道：“臣倒是有一個法子，隻不過……說出來恐怕各位大人不會贊同，聖上不如再問問别人吧。”

向來最有法子解決各種難事的相師大人說出這種話，簡直就是在折煞其他同僚。

眼看聖上臉色越來越差，底下有眼力見的官員立馬站出來勸說：“相師大人若是有方法不妨直說，能協助大理寺查案，我們怎麼會不贊成呢？”

随即又有人附和：“對啊相師大人，有方法您就說呗，甭管我們怎麼想，隻要聖上同意，我們絕無二話！”

“是啊是啊，相師大人，别顧慮那麼多了。”

“快說吧相師大人，别賣關子了。”

趙觀棋身後，是一群急切催促他将好法子道出來，以免引得龍顔盛怒的六部官員。

這群一遇棘手事就恨不得避之若浼的冬烘先生，平日裡對相師大人表面上恭恭敬敬，内心卻是各種不服氣，也隻有在聖上發火的時候會意識到他存在的重要性。

他們催得越狠，趙觀棋就越不急。

直至有人跪下，向衡帝請示：“懇請聖上采納相師大人的方法，以助大理寺早日破案，還季知唯一個公道。”

來了個出頭鳥，其他人紛紛效仿：“懇請聖上采納相師大人之法，臣等絕不阻攔！”

事情一步步按照自己計劃中的發展，趙觀棋面上沒有什麼表情，内心卻直想發笑。

餘确回頭看了看跪在地上的官臣，又微微偏頭瞟了一眼趙觀棋，似乎猜到了他的目的是想做什麼。

察覺到餘确的目光，趙觀棋側目對上他的視線，一雙眼睛分明心緒都看不出來，餘确卻明白了他的暗示。

餘确彎腰抱拳作揖，向衡帝請求道：“臣懇請聖上采納相師大人的方法，無論後果如何，臣願以大理寺少卿之職擔保！”

衡帝思索片刻，點頭嗯了一聲：“既然衆愛卿和餘少卿都這麼說了，趙相師，你就将那個法子提出來吧。”

趙觀棋這才遲遲開口，用不冷不熱的聲線道：“聖上和各位大人有所不知，雲松青不僅擅長卦術，還精通尋物之法。”

“什麼？”

“這……怎麼可能，雲松青不是卦師嗎？”

“就是啊，雲松青明明在天術閣，又不是在天尋閣，相師大人該不會是誇大其詞吧？”

趙觀棋不慌不忙地笑着誇贊：“雲卦師天資聰慧、天賦異禀，别說是尋物了，來日若是用心學習，天文司其他術法，對于她而言也是輕而易舉就能掌握的。”

李為忍不住反駁：“相師大人對雲松青如此偏袒，就不怕引起朝堂上下不滿嗎？”

“你們不是已經對她不滿了嗎？”趙觀棋立即反問，臉上挂着的笑容沒有半分暖意，“怎麼，隻許州官放火不許百姓點燈？隻許朝堂上下刻意針對雲卦師，不許我這個做上峰的對自己下屬有所偏袒？”

他話裡話外都如同夾着鋒利刀刃，幾句話下來，硬是把衆人說得面紅耳赤，不敢再吭聲。

眼看朝臣又要吵起來，衡帝趕緊制止：“行了，既然這方法是衆愛卿要趙相師說出來的，那就這麼辦吧，若雲松青能辦成，也能證明她是清白的。”

底下人這回不服也得服，心裡憋着氣有苦說不出。

衡帝淡淡掃了衆人一眼，伸手指着他們說：“你們都說雲松青沒能力，不配為我大衡所用，那就看看她到底有沒有這個本事。”

在沒人注意的地方，戶部尚書何來的臉色青了又白，入秋的涼爽天氣，他額上居然冒出了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