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不是一直在針對她嗎?
為什麼這回卻突然站出來幫她說話?
雲松青腦子瘋狂轉動思考,旋即立馬想明白了是怎麼一回事。
要麼是丞相今天出門進宮上朝忘記把腦子帶來了,要麼就是丞相另有陰謀。
相比之下,雲松青更相信後面那個猜想。
丞相此番言論引得衡帝和朝中衆人皆為困惑,向來與丞相親近的大臣們更是無法理解他到底想做什麼,紛紛忍不住在底下展開小聲但激烈的議論。
丞相卻不管那些熱議,話音落下後便轉頭對雲松青笑了一下。
他的笑容還算和藹,可不知為何,雲松青後脊猛地發寒了好一陣。
雲松青眉頭微蹙,卻也還是禮尚往來,沖丞相車了一下嘴角,随後便飛快把頭扭到畢漣這邊,忍了又忍實在沒忍住擺出一個嫌惡的表情。
畢漣抿着嘴,堪堪憋住洶湧來襲的笑意。
跟丞相同一陣營的那些人實在坐不住,相視過後一點頭,就冒出一道聲音繼續彈劾雲松青:“聖上,雲卦師如此猖狂,目無尊長,是否太過分了些?”
另一個人緊跟着道:“是啊聖上,卦師大人尚且年輕,性子輕浮沖動,微臣建議可以對其處罰,好讓她長長教訓!”
雲松青在心裡罵了句神經病,二話不說就開口罵回去:“我當是什麼味道呢這麼臭,原來是你們二位早上出門太急忘了漱口啊?我何時目無尊長了,您倒是說說看啊?”
方才那人指着她嘴巴一張,一個字還沒蹦出來就被她打斷:“如果您是指你成日沒事找事參我,還想讓我對您有半點好臉色的話,那實在不好意思了,這種熱臉貼人冷屁股的事我可辦不到,不過我看您倒是挺熟練的,不如您教教我啊?”
“放肆!”那人紅着臉怒斥。
“你才放肆,”雲松青非常欠揍地笑了一下,“當着聖上的面你敢扭曲事實随意編排同僚,就不怕聖上降罪嗎?”
“微臣知錯,聖上恕罪!”那人心态一般,被雲松青稍微恐吓這麼一兩句,馬上就不行了,抖着腿跪下向聖上磕頭認錯。
眼看同黨敗下陣來,另一個說要聖上治罪于雲松青的大臣立馬氣勢洶洶地教訓她:“雲卦師未免太強詞奪理了些,你目無尊長本就是事實!”
“想要我尊重别人,那别人是不是也得先尊重我啊?别人什麼态度我就什麼臉色,别在這兒道德綁架我。”雲松青哼了一聲,冷笑着回道。
“你——”
“别用手指人,沒禮貌,”雲松青打掉他的手,“我年紀小怎麼了,年紀小就是你欺負我的理由了?還想讓聖上處罰我,聖上還沒說什麼呢,難道你想越俎代庖嗎?”
越俎代庖可是重罪,這四個字從雲松青嘴裡說出口,衆人當場就不淡定了。
那人神色更為慌張,小心翼翼擡眼望向聖上,發現聖上臉色越發難看,腿一軟就跪了下去:“聖上不是的,雲松青她胡說八道!”
雲松青也跟着跪下,虛虛磕了兩個頭,趁着把臉埋到地面的時候硬擠出兩滴眼淚,比那人還不要臉地叫苦連天:“聖上!微臣冤枉啊!”
旁邊那人愣住了,不可思議地盯着雲松青,她說的都是他想好的詞。
衡帝也饒有趣味地配合着雲松青演戲:“雲卦師有何冤屈,盡管說來。”
雲松青不管不顧地嗚嗚哭着訴苦:“聖上,微臣為您和大衡赴湯蹈火肝腦塗地,多次受人陷害刺殺仍不退縮不畏懼,卻沒曾想,微臣還是無法得到朝中同僚的認可。”
衆人皆知雲松青此話乃事實,隻面面相觑,敢怒不敢言。
“若是同僚們非要如此,也就罷了,或許真是微臣不讨喜吧,這也沒事,微臣也不是不講道理的人,”雲松青吸了吸鼻子,紅着眼眶委屈道,“隻是聖上,微臣的一顆赤子之心,您是知道的啊,微臣一心為國為民,實在無心參與到這些是非争端當中,微臣隻想做一些實事,以報效大衡,報效您啊聖上!還請聖上明鑒!”
畢漣幫襯着附和:“卦師大人單純善良,深受百姓愛戴敬仰,還請聖上明鑒!”
李為:“雲卦師雖然性子是沖動不羁了一些,但經老臣觀察多日,也了解了她是怎麼樣的一個人,還請聖上明察!”
謝懷遠也站了出來:“請父皇明察。”
衡帝坐在龍椅上看完這出卦師大人以一敵百舌戰群儒的大戲,内心多有欣慰贊歎,面上卻仍然不顯。
眼看這出戲演到了末尾,他擡手拂袖道:“嗯,既如此,雲卦師便免禮吧,另外兩個,編排同僚扭曲事實,扣除半個月俸祿,退朝!”
“恭送聖上!”
雲松青翹起一根手指抹去眼尾那點濕意,對方才跟自己吵架那兩個同僚輕哼一聲,嘚瑟地扭頭走了。
剛走出紫宸殿,丞相便馬不停蹄地追上來叫住她:“雲卦師,請留步。”
雲松青停下步伐,摸着耳垂回頭:“丞相大人有何事?”
丞相堆砌着滿臉的笑意道:“雲卦師,過去老夫多有得罪,那都是誤會,不如到老夫府上一聚,好讓老夫給雲卦師賠禮道歉。”
“如此甚好,舅舅這般寬宏大度,本宮這個做外甥的可要好好學習學習,”謝懷遠忽然大步從身後湊上來插嘴道,“不如這樣,舅舅,本宮也許久未去府上拜訪了,不如今日同雲卦師一起,如何?”
雲松青暗暗給謝懷遠豎起個大拇指,要不是丞相還在這兒,她甚至想給太子殿下鼓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