丞相臉上的笑容瞬間僵住,可面對太子殿下卻不敢說不,隻能硬着頭皮繼續笑:“當然,太子殿下光臨寒舍,老臣高興還來不及呢。”
“那便即刻出發吧。”謝懷遠沖雲松青笑了笑,眼底的情緒意味不明。
走下長長的台階,雲松青突然想起上回自己被太子召見去東宮,在路上遭遇丞相派來的暗衛刺殺這件事。
為了避免這次還會遇到倒黴催的刺殺陷害,雲松青趁朝中同僚們還沒走遠,眼珠子一轉,昂頭揚聲道:“哎呀丞相大人請下官去府上喝茶,下官不勝感激,太子殿下一同前往,那便再好不過了!”
雲松青嗓門大,走在她身旁的謝懷遠和丞相皆被驚了一下。
不遠處的朝中官臣把她的話聽得一清二楚,聞言還紛紛轉回頭來看了他們三人好幾眼。
這下好了,朝中上下都知道她和太子殿下被丞相邀去府中喝茶了。
若是屆時雲松青和太子殿下不能從丞相府安全離開,丞相就是跳進黃河也洗不清自己的嫌疑。
丞相:“……”
雲松青沖他沒有感情地笑了下,随口扯了兩句話用來解釋:“不好意思啊丞相,下官能喝上丞相府的茶,實在是太高興了。”
丞相還不能發火,隻能裝作一副慈祥的模樣一直在臉上挂着笑。
丞相府距離皇宮不遠,步行一刻鐘的時間便到了。
剛走出宮門時,謝懷遠的貼身侍衛從陽本想為他備一輛馬車前往,可太子殿下婉拒,并道:“舅舅和雲卦師與本宮同行,哪有本宮單獨坐馬車的道理?”
雲松青當時就想打太子殿下這叭叭的小嘴,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
誰說這馬車隻能太子一個人坐了?他們仨可以一起坐啊。
再不濟,把丞相丢下,讓他自己走路,她和太子殿下一起坐馬車也行啊。
相師大人這學生太不懂事了,她決定回去之後一定要好好同相師大人告告狀。
丞相府乃京中豪宅之一,雲松青和謝懷遠跟着丞相進門後一路朝裡走,庭院中樹木花草盛放,小溪流水徐徐,穿過一道短橋,便到了會客廳。
屋内,一穿着華貴身戴金銀的婦人正在忙活。
此人正是丞相夫人,她正在屋内煮茶,見丞相帶着人回府,當即倒了三杯茶出來,又讓侍女将茶水分到各個座位上。
“臣婦見過太子殿下。”丞相夫人迎上前來,先行對謝懷遠行禮問安。
“舅母不必多禮。”謝懷遠也十分客氣,将丞相夫人親自扶起,一點皇室子弟的架子都沒擺出來。
“這位是……”丞相夫人将目光投到雲松青身上,眼神中充滿困惑。
“夫人安好,我是天文司天術閣雲松青。”雲松青屈膝行禮,主動介紹自己。
“原來是雲卦師,久仰大名,今日得見,果然如同傳聞中那般漂亮伶俐。”丞相夫人用善意的眼光上下打量了一眼雲松青,發自内心地誇贊。
丞相似乎對此有所不滿,走上前來擋在二人中間,臉色也異常嚴肅:“行了,你先下去吧,我與太子殿下和雲卦師還有要事商量。”
丞相夫人這才看向丞相,方才面對雲松青和謝懷遠的笑臉此刻已經恢複了一副平淡的表情,若是細看,她的眼神之中甚至還帶有幾分厭惡。
她張了張嘴,最終還是懶得對丞相說什麼,跟另外二人道過别,便頭也不回地離開。
雲松青雲裡霧裡地看着丞相夫人遠去的身影,看來這丞相府内,也并不像表面那般安生。
丞相用商談要事的理由趕走了夫人,可直到茶杯見底,都沒跟雲松青和謝懷遠聊什麼正經事,反而開口問的都是一些家長裡短。
太子殿下像是習以為常似的,耐着性子與丞相舅舅迂回彎繞,從始至終臉上都挂着一抹人畜無害的微笑。
雲松青最煩這種跟應酬一樣沒營養的假把戲,喝了兩杯茶就徹底失去耐心,坐在這丞相府的椅子上如坐針氈。
一旁伺候的侍從非常機靈,看雲松青茶杯見底,就趕忙端着茶壺上前為她添茶。
“舅舅府中養的鳥雀可還健康?”
“能吃能叫,若不是有籠子關着,恐怕還會飛得遠遠的呢。”
“日日關在籠子裡也不妥,還是要将它們放出來溜溜。”
“殿下說的是。”
雲松青百無聊賴地聽謝懷遠和丞相閑聊,見侍從給自己倒了茶,她視線無意識地轉移到他的臉上。
不經意與這個侍從對視一眼,雲松青心下猛地咯噔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