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昭的狀元袍明顯是按照她的身材剪裁過的,穿上之後大小剛剛好,金紅相間的顔色,襯得奚昭意氣風發。
當她騎上駿馬走出宮門外時,瞬間吸引了宮外所有人的目光。
雖然奚昭中狀元的消息已經随着金榜的張貼傳了出去,可當奚昭真正出現時,仍然引起了宮外百姓們不小的轟動。
百姓們議論紛紛,大燕出了個女狀元的消息迅速傳遍大街小巷。許多人從家裡跑出來,隻為看奚昭一眼。
街上人頭攢動,許多人争先恐後湧到街上,奚昭在混亂之中騎馬走在最前面。
此時的她忙于應對投來鮮花和衆人崇拜的目光,沒有注意到身後的宮門城樓之上,有一個人影正看着她。
秦沭背着手朝下方望去,目光穿過人群,一眼就看到了最前方的奚昭。
望着奚昭纖瘦的背影,秦沭垂眸,嘴角揚起若有若無的笑意。
今天秦沭身邊沒有帶着太監,隻帶了貼身大宮女阮春,片刻後,阮春看了看天色,走上前低聲提醒道:“娘娘,差不多該走了。”
秦沭目送着遊街的隊伍走遠,随口答應了一聲,直到再也看不見遊戲的隊伍後,轉身離開了城樓。
等奚昭遊街結束,來到瓊林苑時,天色已經暗了下來,瓊林苑裡已經點起了的燈光,映照在四周的建築上顯得金碧輝煌。
此時已經有許多大臣等候在此,正三三兩兩的交談着,話題不約而同,談論的都是奚昭這位新科狀元。
看到新科狀元現身,都紛紛投去好奇的目光。
一來是想看看這位女狀元到底是什麼來頭,二來,新科狀元向來是炙手可熱的成婚對象,即使是奚昭是女子也不例外。
在奚昭到來之前,許多官員就已經打算好,奚昭生的膚白貌美,還是赫赫有名的女狀元,要是能給自家兒子娶回家,不知道要讓多少人羨慕。
所以奚昭剛踏入瓊林苑,立馬就有許多官員圍了上來,七嘴八舌的向她祝賀。
奚昭按照禮數一一回了禮,禮數周到、言行得體,一衆大臣看到又是投來了滿意的目光。
圍上來的官員先是對奚昭一陣稱贊,之後沒聊幾句,就有人忍不住率先開口問:“新科狀元如此一表人才,不知可有婚配?”
奚昭聞言怔了一下,在心裡思索着怎麼回答,沒有立刻說話。
她自然是明白這些人的心思,如果她如實回答沒有婚配,恐怕正中這些人的下懷,日後前來說親的媒人怕是要踏斷家裡的門檻。
她單單應付一個李成益就已經很勞心費神了,實在不想因為成親的事再被其他人糾纏。
她心有所屬,早已決定終身不嫁,自然是離這些事越遠越好。
想到這,她微微走神,正想着找個借口敷衍過去,忽然又聽一人出聲說:“錢老這算盤打的可不巧,你家公子怕是沒有這個福氣了,難道你沒聽說,新科狀元和忠勇侯府的四公子早已情投意合,李四公子可有意在中榜後向她提親呢。”
此言一出,不僅是剛才問話的人,就連奚昭自己也是一驚。
李成益要在中榜之後向她提親?她怎麼從未聽李成益說起過這件事?
而且,她不是已經拒絕了忠勇侯府的親事嗎?怎麼反而和忠勇侯府扯上了關系?
這邊奚昭還在思索,另一邊錢老已經快速反應過來,連忙說:“哎呀!你瞧我人老了不中用,竟然不知道,新科狀元竟然已經和忠勇侯府定了親,實在是冒犯。”
忠勇侯府的親事,他們這些小門小戶可不敢搶。
奚昭張了張口,本想反駁她和忠勇侯府并沒有親事,可見剛才還翹首以盼的官員們都紛紛露出了惋惜的神色,似乎聽完她有婚約後,都放棄了拉她進自家門的想法,于是便咽下了已經到了嘴邊的話,隻微微笑笑,沒再說話。
沒能成功給自家兒子說成一門好親事,各個官員都沒了興緻,各自又随意聊了幾句,便都散開了。
此時距離開宴還有一段時間,奚昭成功從衆人之中脫身後,心裡一直不解李成益是何意,怎麼忽然就要提親,于是在瓊林苑中四處尋找李成益的身影。
可還沒來得及找到李成益,就有宮人攔住她:“新科狀元您怎麼在這兒啊,這宴會就要開始了,您怎麼還不快回去呢,皇帝和太後馬上就要到了。”
奚昭聞言隻好作罷,跟着那宮人回了設宴的殿裡。
此時衆臣和新科進士都已經落座,店裡雖然坐滿了人,卻非常安靜,奚昭心裡思索着李成益的事,有些心不在焉。
她的目光漫無目的地掃過大殿,忽然在看到禦桌之上擺着的一個琉璃杯時,神情恍惚了一瞬。
那杯子的樣子似乎有些眼熟,如果他不曾記錯的話,曾經那人也有一個相似的杯子,是那人十分喜愛的物件。
奚昭不禁定睛仔細瞧了瞧,可越瞧越覺得熟悉。
她原本以為,玉桌上的那個杯子和她記憶中的隻不過是模樣相似,可仔細去看卻發現,無論是花紋還是紋理,竟和她記憶中的那枚杯子一模一樣。
奚昭心頭重重一跳,那日在講武殿上聽到的聲音再次被回憶起來,一個想法從不受控制的冒出來,又随即被她壓了下去。
不可能,世間不會有這麼巧的事情,一定是她多心了。
奚昭斂眸,壓下心頭翻湧的思緒,就在這時,忽然聽太監高聲喊道:“皇上、太後駕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