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突然有一人擋在他們的去路。
隻見他穿着一襲貼身的青色衣袍,頭發梳起,盡顯幹練,他神情肅穆,對沈确恭敬道:“少将軍。”
沈确識得此人,正是顧淵的貼身侍衛之一呂辰。
既然他出現在這裡,那就證明太子也在這附近。
沈确心中忖度,看來今夜大火還是驚動了宮中,他不是沒想過此結果,隻是沒想到居然聖上會派太子親自前來。
呂辰道:“殿下就在附近,人多眼雜,殿下還想邀您一叙。”
沈确扭頭看了一眼乖巧呆在身邊的江绾依,有些猶豫,皇命自不可違,可若隻留江绾依單獨一人,他自當是不放心的。
江绾依見此,扯了扯沈确的衣角。
高大的少年乖順的彎下腰,隻聽得她柔柔地說道:“你去吧,放心,我在這等你回來,絕不會亂跑。”
少女溫熱的呼吸打在耳畔,沈确隻覺得耳根癢癢的。
呂辰跟随在太子殿下身邊多年,自然對沈确的行事作風了如指掌,從來沒見過性格桀骜的少年面對一個女子,居然如此乖順。
盯着呂辰訝異的目光,沈确直起身來,懶洋洋道:“好吧。”
“呂辰,你留在這裡保護她。”
沈确毫不客氣地下了命令,絲毫沒有半點不是自家暗衛的覺悟,用起來極為順手。
“可是。”呂辰有些為難。
沈确洗禮的目光直直刺向他,懶洋洋道:“若是如此,那你去向太子回話吧,恕我沈某不能奉陪。”
果然還是那個乖張的主。
呂辰隻好敗下陣來:“遵命。”
沈确自是了解他的身手的,有了呂辰的保護,沈确算是安下心來,他再三叮囑江绾依:“我先将事情禀告太子,我去去就回。”
江绾依聽話的點頭。
她環顧四周,不遠處有個茶攤,她指指道:“我就坐在那,等你回來,絕不亂跑。”
沈确打量了一圈,确認沒有神色舉止怪異的人後,點點頭。
離去前,沈确捏住呂辰的肩膀,附在其耳畔小聲道:“務必不能令她離開你視線半分。”
沈确面色嚴肅,那雙黑漆漆的瞳孔盯着人,無端給人一種壓迫感,仿佛出鞘的利劍,鋒利無比。
呂辰隻覺得後背汗涔涔,他趕忙低頭應道:“是。”
見狀,沈确總算是擡腳離去。
堪堪邁出幾步,他又不放心地回眸。
隻見江绾依乖巧地坐在茶攤上,雙手托腮,目光遠送着自己,見他的視線投過來,随即綻放出一抹燦爛的笑容,奮力向他揮揮手。
沈确也笑着揮手回應,最終轉身大步離去。
***
二樓茶水雅間中。
等沈确推門進來時,顧淵早已經等候多時了。
看着風塵仆仆的沈确,顧淵打趣道:“看來佳人在畔,想見聞璟一面都如此困難。”
沈确大刺刺翻了個白眼,大步跨進門,結果顧淵遞過來的茶水一飲而盡。
瞧着嘴角吟笑的顧淵,沈确冷哼一聲道:“你少裝,别以為我不知道你最近在幹什麼,你跟甯遠侯府的那個算是怎麼回事。”
顧淵摩挲着手中的茶盞,腦中無端浮現穆潇潇那張每每害怕他恨不得離他遠一點,卻又要強撐着對他笑的膽小模樣,就覺得有趣。
顧淵自小便被立為太子,深受當代大儒的熏陶教導,更是常年伴君左右,喜怒不形于色,更是常年挂着一副溫文爾雅的模樣。
沈确每每見他這副模樣便嗤之以鼻,他可是一肚子壞水。
想到小時候在宮中陪太子伴讀的那些日子,每每兩人一起闖禍,顧淵每次挂着懵懂無辜的表情,沈修竹就扯着軍腰帶便朝沈确過來了。
沈确從小到大替他背了多少惡名!
現在朝裡朝外無不誇贊他謙遜有禮、仁德兼備,沈确就忍不住在心裡罵他們有眼無珠。
連喝了幾杯茶,終于壓下了喉中的渴意,沈确挺直長腿,伸了個懶腰道:“今晚這點事居然能驚動太子殿下。”
顧淵收起笑意,将手中茶水一飲而盡,冷聲道:“還不是雪瓊殿那位枕頭風吹的好。”
雪瓊殿那位蘭貴妃這幾年的勢頭如日中天,剩下四皇子顧衡後,身份地位更是水漲船高。
再加上顧淵這幾年的聲望太高,聖上年紀越大,疑心病卻越重了,對太子也越來越忌憚,更是拉出了顧衡以此來制衡太子。
提起正事,沈确神情也變得嚴肅,他簡單将今晚的事情講述了一遍。
顧淵修長的手指搭在桌面上,有節奏的敲打着,不緊不慢道:“看來,顧衡這是要壯士斷腕了。”
沈确沉聲道:“永州之事,已經大傷顧衡的元氣,現下,更是要乘勝追擊。”
顧淵勾勾嘴角,一副勝券在握在握的模樣。
“對了,聞璟。”顧淵像是想到什麼道,“前不久你托我查的人有些眉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