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門輕輕被推開,一道清冷的身影緩緩踏入進來 。
林淡月今日一襲素色長裙,裙擺随着她的腳步微微飄動,宛如盛開在雪山上的蓮花,清冷而高潔。
顧淵心思缜密,他敏銳地注意到,自踏入房門那刻,她的目光就黏在沈确的身上,半分餘光都沒給顧淵。
盡管她面色平靜,可眼中的那滿的快要溢出來代關切可做不得假。
顧淵摸了摸鼻子,還是第一次有姑娘這麼無視他。
隻是,沒想到聞璟和林淡月不知何時扯上了關系。
林淡月在沈确的床邊停下,微微垂眸,看着他蒼白的面容和身上的傷痕,她嘴角微微抿起,問道:“沈确,你傷勢如何。”
沈确倚在床頭,整個人不修邊幅,大刺刺道:“沒事,死不了。”
林淡月眼神黯了黯。
沈确奇怪道:“你來找我是有什麼事?”
林淡月捏了捏裙角,似乎想說什麼,可她又看向顧淵,頓時欲言又止。
顧淵不自覺站定,得,他成多餘的了。
他轉身想要離開,卻被沈确拼命使眼色制止住了。
他攤攤手,露出一個無奈的笑。
沈确道:“你有話不妨直說,沒必要在殿下面前遮遮掩掩的。”
林淡月這才從懷中掏出一物,遞給沈确。
細膩如脂的絲綢制成的絲帕,入手柔滑,還散發着淡淡幽蘭花香。
沈确卻沒有絲毫旖旎之情,他大大咧咧扯開絲帕,通體暗黑色的令牌呈現出來。
沈确的目光不由得認真起來。
他将令牌拿在手上認真的觀摩。
令牌由某種不知名的金屬鑄就,在光線的照耀下,閃爍着若有若無的幽光。它的邊緣雕刻着複雜而奇異的紋路,如古老的符文,蜿蜒曲折,仿佛蘊含着無盡的奧秘。
更令人矚目的是令牌的正面,赫然刻着一隻白狼,栩栩如生。
“這是?”
面對沈确的疑惑,林淡月解釋道:“這是那刺客在逃亡中遺漏的。”
沈确的眼神驟然一變,那雙眼眸猶如寒夜中的星辰,瞬間迸發出令人膽寒的光芒。
他猛然厲聲道:“你怎麼會知道。”
林淡月臉瞬間白了一瞬,殷紅色的朱唇微微顫抖着,平添了一分破碎感,清冷易碎。
面對沈确的诘問,過了良久,她仿佛才鼓足勇氣道:“那日你們遭遇追殺,我其實就躲在不遠處。”
她手足無措慌亂地解釋道:“我絕沒有故意跟蹤你們,真的隻是巧合。”
林淡月為了此次狩獵精心準備良多。
自她知道行宮狩獵起,她就專程去盛京最有名的成衣鋪子裡定好了騎裝,墨色的騎裝勾勒出她纖細的腰肢,既不失婀娜,也不失灑脫。
她還專程請了武師傅教她射箭,每日練習不肯松懈,掌心磨出大片水泡,火辣辣的疼。
林淡月都不在乎,她隻想沈确能多看自己一眼。
可是沈确的目光從來不曾在她的身上停留,她就像個小醜,在陰暗的角落中看着沈确滿心歡心手把手教江绾依騎馬。
那日她獨自一人在林中郁郁寡歡,黯然神傷,卻被一陣騷亂聲響吸引過去。
前方不遠處,沈确與江绾依正在浴血奮戰,刀光劍影在昏暗的角落裡閃爍着令人膽寒的光芒。
林淡月靜靜地蜷縮在角落裡,緊緊捂住嘴巴,她的心跳如擂鼓般劇烈,眼神中滿是驚恐。
沈确的身上已經布滿深深淺淺的傷痕。
林淡月的身體顫抖着,她想上去幫忙,可是雙腿發軟,怎麼也邁不開步子。
她就那樣躲在角落裡,眼睜睜看着那個柔弱不堪的江绾依替沈确當了一刀。
等林淡月回過神時,林中已然空蕩蕩的一片,隻餘那塊令牌在她的不遠處閃爍着寒光。
“我躲在灌木叢中,蒙面人并未發現我,他們倉促撤退,遺失了令牌也無暇顧忌。”
“我想着這也許對你們有用。”
林淡月一股腦說完,胸中的石頭總算落了地,這塊令牌如同燙手的烙鐵,煎熬得她翻來覆去心焦難耐。
江绾依如同斷線的紙鸢,輕飄飄落下的畫面不斷在她面前上演。
就是林淡月自己也不知道,倘若是她,她是否會有勇氣,去為沈确擋下這一箭。
沈确和顧淵相視看了一眼,本以為線索就此斷了,沒想到天無絕人之路,如同茫茫大海中飄來一葉小舟,他們的調查算是有方向了。
面對着局促不安的林淡月,沈确真心實意感謝:“多謝林小姐。”
林淡月來之前想過沈确很多反應,或冷漠,或震怒,或蔑視,責怪她為何沒有挺身而出,唯獨沒想過他如此平靜。
她攥緊衣角,眼圈熏紅:“你不怪我袖手旁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