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绾依拄着拐杖,一瘸一拐艱難在花園中緩慢前行着。
沒走幾步路,她便已經是氣喘籲籲、香汗淋漓,盡管身上的傷已經逐漸恢複,可是時間久了,傷口處仍隐隐作痛。
江绾依咬咬牙,攥緊拐杖,緩緩而行,眼中透着堅韌,她不能事事都依靠沈确。
突然,她的拐杖似乎似乎碰到了一塊凸起,霎那間身體失去平衡,她的身體猛然一歪,直直朝地面摔去。
一直骨節分明的手牢牢攥住她的肩膀,一個轉身,江绾依安然立在地面。
一張俊逸的面龐映入眼簾,那雙丹鳳眼微微上揚。
江绾依驚魂未定站住腳跟,好半天才長舒一口氣,整個人緩了下來。
“多謝公子。”她福福身,真心實意地表示感謝。
瑤山行宮上随随便便拎出一個都是非富即貴的世家子弟,江绾依不敢失禮。
年輕公子眼中流光,自上而下打量着江绾依,手中竹折扇一下一下敲着手心。
江绾依微微蹙起秀眉,面前眼神帶着衡量與冒犯,她心中湧起一絲不悅,她緊緊手心,溫聲道:“那就不打擾公子雅興,小女先告辭了。”
“原來就是你把沈确迷的颠三倒四啊。”
年輕公子輕啧一聲,面前的女子膚若凝脂,弱柳拂腰,雪白的貝齒輕咬殷紅飽滿的下唇,果然是惹人憐愛。
江绾依紗霎時間冷了臉。
“公子,請自重。”
顧衡今日聽昭德帝召見了沈确,兩人不知說了什麼,之後昭德帝勃然大怒,蘭貴妃三番五次派人提醒他,不要去觸皇帝黴頭。
他便隻身向偏處走走,散散心,卻不成想面前的少女甚是有趣。
一提到沈确,像隻炸了毛的橘貓,舉起明晃晃的爪子張牙舞爪佯裝兇狠,實則憨态可掬。
顧衡輕啧一聲。
他揚起一抹輕挑的微笑:“是在下唐突了,隻是第一次見到像江姑娘這般楚楚動人的姑娘,令本殿心馳神往。”
說完,他立刻靠近江绾依,兩人間的距離瞬間逼仄,江绾依緊緊攥住手中的拐杖,細密的汗珠從掌心冒出。
顧衡立刻長歎一聲,目露可惜:“何苦跟那個不解風情的木頭,跟了本殿,榮華富貴自是唾手可得。”
江绾依緊住呼吸,想必眼前這位便是四皇子顧衡了,昭德帝膝下隻有兩位皇子,而顧衡是蘭貴妃所育,地位自然非比尋常。
江绾依繃緊身體,竭力保持鎮靜,“殿下說笑了,我與沈确并不是殿下想得那種關系。”
“那不正好。”顧衡正正手臂,折扇端起江绾依的下巴,他循循善誘:“他的父親是鎮國将軍,母親出自蕭家更是百年望族,你區區商戶的身份,難道還想做将軍府的正牌夫人?”
“反正都是做妾,何不做身份最尊貴之人的。”
“怎麼樣,跟了孤,孤許你側妃之位。”
面前少女的臉色陡然變得蒼白,顧衡心中的快意被放到最大。
一想到能給沈确一個下馬威,顧衡心中湧起一股難以言喻的暢快,狹長的丹鳳眼上挑,快意呼之欲出。
“殿下說笑了。”
江绾依臉色鎮定,她撐着拐杖,挺直腰杆,倔強的目光直直對上顧衡,“我江家雖不是什麼名門望族,可也是家教甚嚴,斷然沒有什麼做妾的道理。”
“更何況。”
江绾依微頓,随即又徐徐說道:“若論身份最為珍貴,先不論當今聖上,還有太子殿下排在前頭。”
“你!”
顧衡此生最厭惡的便是有人在他面前提顧淵,顧淵不過是運氣好,有沐家做靠山罷了,若非如此,他顧衡文韬武略,哪樣輸給顧淵。
更何況蘭貴妃每每提及沐皇後,雖咬牙切齒,可免不了暗自神傷,她總摸着顧衡的臉落寞道:“隻是苦了我的衡兒,托生到我的肚子裡。”
江绾依觸及了顧衡的逆鱗,他眼中怒氣浮生。
他冷笑一聲:“敬酒不吃吃罰酒。”
他揮揮手,一直跟随他的暗衛悄無聲息的出現在面前,不由分說捏住了江绾依的胳膊,巨大力道的拉扯碰到了她的傷口。
刹那間,一股鑽心的疼痛襲來,江绾依秀眉緊蹙,不可置信道:“你這是做什麼,置法度何在。”
顧衡輕哼一聲,隻覺得面前的女子真是天真,他湊近江绾依,勾起一抹惡劣的笑容,天真又殘忍:“法度?本殿下就是你的法。”
他站直身子,彈彈衣袖道:“帶下去。”
他微眯着眼,像個吃了糖塊便滿心歡喜的孩子,手中的折扇搖啊搖。
顧衡的腦中早已盤算好千百種方法折磨面前的女子,到時候沈确到時見到這份大禮,表情一定很精彩。
暗衛依言想将江绾依拖走,突然一聲巨痛襲來,整個人踉跄後退。
顧衡循聲望去,顧淵一身鎏金重錦黑袍,面無表情地盯着他,牢牢将江绾依互在身後。
一抹戾氣在顧衡眼中劃過,又是他壞自己好事。
他正正身子道:“這麼巧,大哥也在這裡。”
顧淵微揚起下巴,面容冷峻,壓迫感如同洶湧的潮水,“四弟似乎忘了規矩。”
顧衡一愣,他不可置信的擡頭,見顧淵認真的神色,終究心不甘情不願地雙手抱拳行禮道:“參見太子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