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才小吏來鬧那一出,老仆都看在眼裡,這個年過半百的老人活了這麼久,自然知曉這意味着什麼。
“收拾吧!”
最終,到底蘇立還是下定了決心。
……
幾個人出城不久,消息就傳到了将軍夫人的耳朵裡,她看着眼前被一拳打成半個豬頭模樣的人,笑出了聲。
“姐姐。”周道元委屈巴巴的看着向夫人,不過人并沒有吃這一套,她止住笑聲,臉色一沉,道:“活該,那套宅子是将軍此前賜的,就算要收回,那也是他親自下的令,你自作主張什麼!”
“我這不是為姐姐姐夫分憂嘛,那姓蘇肩不能挑手不能提,靠着兩三句哄人的話,一個人占那麼大的宅子,府上可多人有不滿了!”
“呸!”
向三娘啐了一口,“别當我不知道你的心思,你是想借着相公的名義,将宅子拿過來自己用吧!”
周道元面上嘿嘿的笑,道:“果然什麼都瞞不過您,怪不得爹爹在家就常誇你聰明。”
向三娘确實是個聰慧人。
當初向家并沒有看上這個行伍出身還……其貌不揚的張郦。
他主動求娶第一次,帖子甚至都沒有能夠遞進去,是後來向三娘主動要求嫁,這樁婚事才成的。
開始家族中有不少人笑話她,說放着好好的世家公子不要,偏選這賣草鞋的,他殺戮成性,連自己的将軍都敢一刀把腦袋砍了立威,說不定不知道什麼時候,那刀就落到她頭上了。
就算沒有,他這整日攻城略池,打打殺殺的,嫁過去也就是個守活寡的命。
不過事實非但不如人所願。
張郦拿着自己将軍的人頭立威,穩坐上了那個位置取代人。
整日打打殺殺,就将半個北川收入囊中,而且夫妻二人還恩愛如蜜,不少人都向張郦進獻過美人,可人愣是一個沒收下,至今身邊隻有向三娘一個。
在這紛亂的世道中,丈夫,孩子,還有安穩的日子以及權力,她都有了,也算是令人羨慕的一樁美事。
當初笑話她的人,如今各個也都改了口風。
隻是沒有人清楚,其實向三娘一開始看上的……并非是張郦,而是那寫帖子的人……
對于周道元的誇贊,向三娘眼裡皆是冷意,“行了,一家人,說這些虛頭巴腦的話做什麼?”
她飲了一口牛乳茶,道:“那宅子,你想要,早晚是你的,不過現在别急,他對将軍還有用。”
“有什麼用?姐夫身邊都那麼多能人了,我就不信,還沒一個可以替代他的!”
向三娘皺眉,罵了一句:“蠢貨!”
沒有回答他緣由,隻是警告人别再去那裡找麻煩就讓周道元滾出去了。
……
鄭魚沒有立即動身去徐術那邊,而是來到了城中心的一家歌樓。
“鄭兄?”
蘇立顯得有幾分拘謹,眼神四處亂飄着,兩隻手絞着衣角,極為不自在。
鄭魚瞧了他一眼,打趣道:“怎麼,蘇兄未曾來過?”
蘇立垂下頭,不言語算作是默認。
軍中狎妓的事不少,每一場戰打完,很多人都會相約過來找樂子,把這個地方的女人或者任何東西,當做勝利戰利品的炫耀。
不過蘇立沒來過,他有自己的妻子,他的妻子在他心中是個頂好頂好的人,縱使天女下凡也比不得。
她不在了,可他還會記得,所以他要好好活着,完成她離開前的遺願!
但也因如此,常和他人合不來,他們認為他孤僻不好接觸,假清高,虛僞得緊!
鄭魚本是玩笑話,但見他如此,立馬解釋:“蘇兄誤會了,我來這,并非是來找樂子的,所以你盡可以放心。”
說罷她走進去,
歌樓的媽媽一見兩人便迎了上來,“兩位,可有熟悉的女郎啊?”
鄭魚裝模作妖的掃了一眼台上唱曲或跳着胡舞的人,搖了搖頭,道:“嗯,這些不太行,可還有其她的!”
媽媽又叫來了一批人,鄭魚還是一樣的反應,接連幾次,她道:“媽媽,你這歌樓……不太行啊!”
沒有什麼比這話更加傷人,那媽媽一甩花絹,道:“小郎君這是逼我拿出殺手锏啊,不過我們姑娘是不常見客的。”
她上下打量了鄭魚和蘇立一番,用譏諷的口味說道:“你二人……出得起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