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何至于如此跟一個孩子計較?”
她跟兩姐妹相處也有段時日,不說感情多麼深厚,到底是有些的,兩人都是極好的人,不該如此。
“怎麼,小魚兒這是為她們求情,還是說,你也想被罰?”
“什麼小魚兒,你可别亂喊!”
縱是害怕,可聽到這句話,九安還是大着膽子駁了人,“我嬢嬢的名字,豈是旁人可以随意喊的,這傳出去,像什麼樣子!”
再見之時,她将這名兒告訴了九安,往後這世上就沒有“崔令宜”這個人了,有也不是她,隻有鄭魚一個!
她記在了心上,這會兒為她的名聲,在與讓她心生恐懼的人辯理。
鄭魚從來不在意他喊什麼,不管是“夫人”還是“小魚兒”,亦或是直接喚她姓名,于她來說都不過是一個稱呼而已,可現下聽到九安如此維護自己,還是不由心生感動。
這小丫頭,待她從來是一片赤誠。
“無妨。”
“不過一個稱謂而已,瑛兒不用在意。”
她岔開話題,道:“嬢嬢有些餓了,你去給嬢嬢尋些吃的來可好?”
兩人買完藥回來便直奔她的院子,确實未想起這一出,這會兒聽鄭魚說起才恍然、
“好。”
她答應,嬌聲嬌氣問:“嬢嬢你想吃什麼,我都去給你找來。”
鄭魚滿目慈愛,說道:“隻要你拿來的,嬢嬢都愛吃。”
沈弘看着二人一來一往,真如親母子般的互動,心中說不上來什麼滋味兒,分明清楚那人是假的,饒是真的,其實他也無所謂,可是……
他不喜她為了旁人不顧自己的性命去!
可話要說出口,隻怕不過又惹不快罷,想到這兒,他長飲了一口酒。
人皆散去,院子中隻剩下了他二人,鄭魚不是頭一遭這般同他相處,可因早前那點矛盾,此時再見,亦有些許尴尬,她思忱良久方才堪堪扯出一個話題。
“不知殿下來北川,所謂何事?”
“小魚兒之前問過了,孤答了你。”沈弘說。
一醒來,她便問了這話。
鄭魚有些許尴尬,她隻是想找個話題叫此刻氣氛不要這般僵而已,不曾想倒是更僵了。
“哦,是。”
人在尴尬的時候,總是會顯得特别忙,一如此時,她漲紅着一張臉,忘記了身上的傷,手下意識的過去拿酒,于是又被打了回來。
“小魚兒傷勢未好,不便飲酒。”沈弘盯着她,“這話,紅藥作為大夫,應當提醒過你吧?”
鄭魚:“……”
他就挺……咄咄逼人的,如同吃了槍藥一般。
“叫殿下費心,實屬罪過。”鄭魚收回手,深呼吸一口氣,努力叫自己臉色熱潮褪下,面對人一副坦然之态,道:“或許殿下是該改一下稱呼。”
“怎麼,因為那小丫頭一句話,孤連怎麼喚人都不能自己做主了?”
“不是,并非因為九安。”
鄭魚不在乎他喚人什麼,可是旁人不作這般想。
今日是九安,來日呢……在他人面前,他亦是如此稱呼她的話,那又叫别人怎麼想?
很難解釋。
“隻是怕高攀了殿下,惹人生出誤會罷。”
“旁人愛誤會,那是他的事,與孤何幹。”沈弘沉下臉,不虞之色盡在面上,他警告道:“小魚兒,孤不喜歡别人教孤做事,同樣的,孤希望你也是。”
沈弘說:“世人的嘴如同尖端利器,若是執着于此,定然會被其所傷,反害自己,一個有野心有欲望的人,就不該被此挾裹,否則一輩子,也隻會重蹈覆轍而已,難成大事!”
鄭魚:“……”
“孤說過,你最大的優勢,是心軟仁慈,你能看得見百姓的苦難,聽見萬民的聲音,可是這恰恰是你最大的弱點……”
鄭魚有些不太明白他到底想做什麼?
這些話,不似在對一個隻需要處理後宅之事的人說,而是在培養一個……
他在培養他的競争者!
鄭魚被她這個想法吓了一跳!
她擡頭,直面向人,小心翼翼問:“殿下如此,有何目的?”
沈弘放下手上的酒壇子,傾身靠過來,嘴角微微上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