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皺眉,并未言語什麼。
鄭魚問:“殿下可是怪我了?”
“怎會!”男人扯着僵硬的笑容擡起頭來看向我,似無比真誠的說:“小魚兒這一切皆是為了孤,孤如何能說這一個怪字,隻恨人心難測罷。”
倒是還挺會說的,鄭魚想,若她的攻勢沒有那麼快,給謝衡更多的準備時間,或許他真能仿到以假亂真的地步。
鄭魚道:“即是如此,或這也是上天的指引罷。”
男人點頭,問:“那你們計劃是幾時出兵?”
鄭魚道:“約莫子時左右罷,那會兒子夜時分,人皆睡去,正是放松警惕之時。”
她看向謝衡,問:“殿下問這做什麼,莫不是……”
“自然不是。”
不等她問完人心虛的否認掉了所有。
還是太過浮躁了些,沒耐住性子。
但鄭魚也就試探一下他的态度,探探底而已,并不打算深究,她道:“按理說殿下剛虎口逃生歸來,是該當放下手上的事陪着您,隻是今夜怕是一場硬仗,作為主帥,我不可在這時因私廢公……”
“嗯。”
人未言語什麼,又随口說了幾句,便借口說有事離開了,直到戌時左右,才提着一壇子酒過來。
“小魚兒是一定要攻城不可嗎?”
“自然。”鄭魚肯定的告訴他。
人沉默了半晌,将酒遞給她,道:“那這一杯,算我為你送行罷。”
鄭魚視線掃過酒壇子,并沒有接,而是重新推了回去,義正嚴詞道:“大戰在即,不可貪杯,這酒,還是等我回來再喝罷。”
“小飲一口,不成問題的。”人堅持。
“看來我是推脫不過了?”鄭魚目光灼灼的凝視着他,唇角微揚,似笑非笑道:“話說殿下也是幾經上戰場的人,難不成,之前也是這般陣前飲酒無忌諱嗎?”
男人臉色難看起來,薄唇張了張,但最終沒有一句完整話。
“說笑的。”
鄭魚接過,道:“這天下誰人不知彭城王殿下最愛的,便是酒和畫,不過小酌,有什麼問題呢。”
她撕開上邊的紅綢封口,仰頭抿了一口,又将它交還回去:“殿下也喝罷,算為我送行。”
人看了看鄭魚,道:“祝小魚兒旗開得勝。”
鄭魚回道:“也祝殿下……得償所願。”
他不知道那一抹笑容意味着什麼,隻是感覺有些不舒服自在,于是撇過了目光,意不耽誤為由離開。
可沒有多久,他就明白過來了,因為他們再一次相遇了,這次,并非在營帳中,而是你死我活的戰場。
“你……你怎麼會?”
“很奇怪嗎?”
鄭魚将方才那一壇子酒仰頭大喝了好幾口,不屑道:“謝衡沒有告訴過你,彭城王身邊,有個擅醫的女使嗎?”
“是紅藥!”
“哦,看來是說了,隻是殿下大意了是吧?”
謝衡身邊有專門收集消息的暗探,其中一個便是陳敬,可陳敬是沈弘的人,而且山高皇帝遠,彭城與昌都相隔千萬裡,消息也未必能及時,更不清楚具體,隻能通過書信往來得知一些基本狀況而已。
坊間言,彭城王沈弘親民,與身邊衆女使關系甚密,其中以副官紅藥更甚,可多密……他們并不清楚。
便以自己的想法撺掇了,再親近,那也是一個主子,一個奴才,能近到哪裡去,所以他們從未将紅藥蟬衣等放眼裡,過來的目标很明确,就是沖着她來的……
千裡之堤潰于蟻穴,或也是這種罷……
“是又如何,可饒是你好好的,今夜你也注定走不出這陽城,天子精銳已然駐守……”
“你是說他們嗎?”
鄭魚拍了拍手,不多時,近百人被押了上來。
“怎麼會,他們不是……”
“攻城的計劃是假的,将他們調離新安再動手才是真的。”
“嗯,看來還不算太笨,不過也不完全是假的。”
鄭魚走過去,一把将人提溜起來,站在烽火台上,逼他直視着前邊隐入暮夜的陽城,道:“今晚,我将會站在這裡,帶着你們看看,我是如何拿下這昌都咽喉的!”
“哈哈哈,哈哈哈!”人狂聲笑了起來,道:“鄭魚,你不覺得自己太過自大了嗎,别忘了,我們還有彭城王和斷指毒士傅先生,你該不會以為,他還是你的人吧?”
說話間,隻見傅懷生和兩個黑衣刺客,綁着一個人向這邊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