終于不用一個人吃飯了,南惜眼睛一亮。
管家話音剛落,傅知白便自前廳朝用餐區而來。
傅知白似乎從來不會穿西裝外的衣服,他今天穿着藍黑色的華貴天鵝絨西裝三件套,收腰的設計,完美勾勒出寬肩窄腰長腿的完美身形。
精緻華貴的服裝,像寫了他的名字,為他而生。
前廳暖黃色的燈光,落在他緞面戗駁領設計的領口處,泛着低調而典雅的光澤。
配上他皮相骨相俱佳的容貌,是即使再低調也藏不住的矜貴。
南惜在餐廳很注意自己的“租客”身份,從沒坐過主座。
誰知傅知白也沒在主座坐下,而是坐在了她對面。
他的眉眼實在優秀,會讓人不由自主地将目光聚焦到他眉眼中。
男傭将黑松露與火腿添進他盤中。
他朝男傭禮貌道謝,沒急着用餐,而是脊背松弛,散漫靠在餐椅背上,溫和開口:
“這幾天過得怎麼樣?還适應嗎?”
除了一個人在空蕩蕩的餐廳裡吃飯覺得怪怪的,其餘時候沒有任何不适應。
但南惜沒打算告訴他,她點點頭,按部就班回答他的問題:
“過得很好,非常适應。”
傅知白微微點頭,骨骼感明顯的食指微彎,将喉結處系緊的溫莎結勾開些距離後,不動聲色地吐息。
南惜善于觀察,察覺出他眼角眉梢之間,蘊涵着淡淡的怠倦感。
從前她隻在小說或電視上看到過總裁,不知道現實中的總裁,是很辛苦的。
這幾天她沒出門,隻知道傅知白很早就在藏書閣處理公務,然後出門,晚上在她睡着後才回禦園。
想想,傅氏涉及金融、地産、能源等多個領域,且還在不斷擴張版圖。
他怎麼可能會不辛苦。
今晚的晚餐對傅知白而言,或許是難得的休息時刻。
南惜想到他帶她參觀禦園那天,他為她介紹前廊牆壁上藝術家手工繪制而成的壁畫。
她對他講她小學在美術書上看到壁畫圖,回家用水彩筆在客廳新刷的牆面上畫了滿牆的“壁畫”,把父母驚到愣住的故事時,他眼中一閃而過的淺淺愉悅痕迹。
他是任何情緒都不過于外露的人。
南惜想讓他輕松一點兒。
于是開始分享今天自己遇到的開心事。
“我今天見到了之前和我一起拍廣告的女明星,你應該不認識,她叫談蝶,是個長得特别甜美的女孩兒,我都沒想到她還記得我,還主動給我打招呼。”
傅知白看向她,她的眉眼純淨,像山間驚鴻一瞥的靈動小鹿,極小的小事,她講出來,都令人覺得動聽。
而這些小事裡,明明藏着她很多的難過與不由己。
她卻隻選擇好事來說,将不好的事情,藏得深深的,不讓他知道。
傅知白眸色沉靜,姿态漫不經心,側耳傾聽。
南惜情緒雀躍,“她說她看好我,還說我是滄海遺珠。”
她在誇自己時,特别得意,帶着小狐狸般的狡黠。
她沒提自己被換角的事,沒提談蝶為什麼會“看好”她。
隻因談蝶的言行而快樂。
傅知白果然因她的“故事”緩了怠倦情緒,他微微側身,修長如玉的手指抵住眉骨,看向沉浸在自己世界裡的人。
像是來了些興趣。
南惜雙手捧着臉,泛着嫩粉色的指尖一下下點着自己被手掌遮了大半的臉頰,輕眨雙眸,面帶憧憬:
“我要好好努力,有朝一日和我最喜歡的導演合作!”
其實她是想做喜歡的導演的女主角的,隻是路要一步步走,那就先合作吧~
演個打醬油的也很棒啦。
傅知白姿态優雅,布加迪叉尖端刺入黑松露,放進嘴中,細嚼慢咽後,慢條斯理問她:
“最喜歡的導演,誰?”
白皙纖細食指懸停在唇邊,南惜說保密,“等我可以進他劇組打醬油那天,我再告訴你。”
在室内燈光下閃着冷峻光澤的餐刀在指腹中轉了個身,傅知白眸色平淡,她似乎不太清楚,如果告訴他,她不會隻是在她最喜歡的導演電影裡打醬油。
隻需要她提個名字而已。
而她似乎毫無要借他的力的自覺。
傅知白微直起身,手中的布加迪刀在餐盤邊妥帖放置好,又問:
“談蝶,是主動聯系你的?”
輕描淡寫的語氣。
“嗯!”南惜重重點頭,這件事令她非常開心,開心到他隻是提起,就又朝他綻出笑來。
笑容實在燦爛。
傅知白面色平淡,令人辨不清情緒:“不錯。”
就讓她先雀躍着,長點兒記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