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長會一散,江闖一起身就走,理都不帶理紀徊青的,他一個人把小彤試卷折疊起來放兜裡随即追了出去。
小彤還要在學校裡待會兒,紀徊青跟上江闖的腳步:“你怎麼又生氣?”
江闖的臉都快拉出二裡地了,幾乎咬牙切齒的往外蹦字兒:“我沒生氣。”
紀徊青想破腦袋,也隻有剛剛那件事了,他說:“你又不是我肚子裡的蛔蟲,你怎麼知道我在想誰?”
“你就是在想其他人。”
江闖一個字一個字的往外蹦,語氣生硬:“而且你還撒謊,動不動就撒謊,這就是你說的的不會對朋友撒謊是嗎?”
紀徊青就是個騙人精!幾次三番的騙他。
這句話瞬間将紀徊青惹火了,他不顧周遭人的眼光,大聲的吼出來:“我真的受不了你了!脾氣這麼古怪,動不動就生氣。”
“你就是個火藥桶吧!沒人能受得了你。”
紀徊青單方面宣洩的面紅耳赤,又強調了一遍:“就是沒想!我誰都沒有想,你愛信不信!”
他痛快的說出口,氣喘籲籲的,從小到大紀徊青都沒有吵過架的,也不懂有什麼詞彙可以罵人。
一般看不爽的,他隻會動手打。
江闖被吼懵了,他掏出自行車鑰匙甩到地上:“受不了我,那我滾。”
紀徊青以為江闖也要對他罵一頓發洩發洩呢,有種一拳打上棉花的無力感,這種時候江闖還不如像以前那樣罵回來的舒服。
那個背影在此刻竟然顯得如此孤寂,甚至……
可憐?
“闖哥,我……”他立馬軟下聲想挽住江闖的手,空蕩蕩的,江闖做了個擡手擦淚的動作。
比天塌地陷更嚴重的事情出現了。
江闖又哭了。
紀徊青屁颠屁颠的跟在後頭,他努力揚起笑容頭往前一探:“闖哥?”
江闖冷冽的目光直勾勾瞥向他,他眉一挑,譏笑出聲:“不是說受不了我?你這是在幹嘛?”
他壓根就沒有哭!
“你!你假哭!”紀徊青火蹭的一下又上來了,這人也太有心機了吧?
“誰說我哭了?我現在揉眼睛也要向你說明嗎?”
昏暗的走廊内已無人,江闖步步緊逼,他冷聲又道:“還有你為什麼要關心一個受不了的人的眼淚?”
紀徊青啞口無言。
他覺得江闖說的話句句聽着在理,可細究又不對。
“紀徊青。”
江闖喚了聲他的名字。
幽暗的黑眸在光所顧及不到的地方徹底沉了下來,江闖将紀徊青堵在牆邊,他擡起眸又緩緩地道:“我對你重要嗎?”
紀徊青别扭的擰起眉:“你這說的不是廢話嗎?”
如果不是重要的朋友他早就一拳揍上去了,不慣着這壞脾氣。
那隻手不經意間輕蹭過紀徊青的臉頰,江闖引導着無知的少年一點一點走入自己精心設計的陷阱。
他問:“那對待重要的人應該怎麼做呢?”
江闖的聲音輕柔輕輕撩撥過紀徊青的耳尖,被發絲半遮掩着的眼睛如漩渦一般,笑意盈盈的盯着他,紀徊青又再次出現了那種心悸的反應。
他硬着頭皮老實巴交的回答:“應該珍惜。”
“不,應該誠實。”
江闖的指尖忽然按上紀徊青的眼下痣,他冷下臉質問:“所以剛剛你想的,是誰?”
“你。”
砰——
有什麼東西在兩人之間炸了開來,江闖一愣,紀徊青滿面通紅的立刻推開他。
“去你丫的,江闖,你又套我話!!”
看着那個跑的比兔子都快的身影,江闖杵在原地,他愣了許久,随後他垂眼朝着身下看了眼,漆黑的眸子閃爍着異樣興奮的光芒。
江闖忽然回想起紀徊青在幾個小時之前問過他的問題:所期盼着什麼?
他找到了。
他期盼紀徊青精神癱瘓。
依賴他到無可救藥。
要一輩子、一分一秒都沒辦法将他們分開。
傍晚,頂呱呱内支棱起了一張小桌子,熱氣騰騰的豆花牛肉正煮的沸騰,一桌四個人,一人坐一邊,牛肉都快煮老了,硬是沒有人動筷子。
氣氛居然詭異的低沉,一向跟猴兒一樣的紀徊青安靜的可怕,江闖的臉色倒是意外的好,一點都不陰沉,反而笑眯眯的看着紀徊青。
鄭雅扯了下嘴角,招呼道:“都煮老了,你們動筷啊,牛肉這兩天難買的嘞。”
江闖撈起一塊牛肉放進紀徊青的碗裡,他笑:“吃。”
紀徊青把那塊牛肉夾了回去:“我自己夾。”
“我給你夾的,你吃掉。”江闖夾了回去。
“江闖,你愛逗小貓小狗給我滾出去逗哈。”
紀徊青學着那人也笑眯眯的把肉撇回去。
兩個人和較勁一樣,一塊牛肉夾過來夾過去,啪叽一下落了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