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今月不明所以地“哦”了聲。
泊車員為江序打開副駕駛的門,将車鑰匙遞給梁今月。
梁今月擡眼看着江序,他是真的有些醉了,眼神不複清明。
他開口道:“助理今天有事,幫個忙?送我回家。”
梁今月沒動,“耳釘呢?”
“在家裡。”
“……”
梁今月沒忍,等了這麼久的氣一并發出來,直接翻了一個白眼送給他。她看他是早就打定主意,叫她來做代駕司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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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今月故意把他的車開得颠颠簸簸,存心讓他坐不舒服。
他一上車就靠在車椅上假寐,完全把她當司機,梁今月越想越氣,一路喇叭摁個沒停。
誰知旁邊人根本沒反應,阖着眼坐着一動沒動,身上酒意明顯,不會真醉了?
梁今月切了一聲,反諷,“隔五百米都能聞到你身上的酒精味。”
原本安靜的人蓦地笑了聲,“鼻子不錯。”
梁今月瞥他一眼,見他睜了眼,心裡冷笑,又學他說話,“江先生,我沒這麼多空閑給你做代駕,請你給我按分鐘計費。”
“……”
“我的車停在餐廳,另外請報銷回餐廳的打車費,我會把銀行卡号和賬單發給你。”
江序挑了挑眉,“你不過來,怎麼拿你的耳釘?”
梁今月一聽更氣了,想起他上次也是提前讓她下車,越看他越不順眼。
“你自己說在餐廳拿,到了餐廳又說在家,有你這麼耍人玩的沒有?”
“……”
江序解釋,“沒耍你,原本讓助理送過來,他家裡臨時有事。”
“……”梁今月還是沒法消氣,“你有必要嗎?擺那麼大個架子,其他時候就拿不了?”
紅燈路口,前面車一直不走,梁今月狂摁了幾下喇叭。
足以彰顯煩躁的情緒。
江序看她一眼,淡聲道:“梁今月,有這麼生氣嗎?”
梁今月思緒停了一秒,他之前一直客氣地叫她梁小姐,這是第一次喊她名字。
很快,她哼了聲,“換你你也生氣。”
江序搖搖頭,“我不會。”
梁今月呵呵一聲,脫口而出,“高二那年,求了你半天給我搬書,結果隻是帶你走錯了教學樓,立馬就冷臉了,還說不會生氣,最愛生氣的就是你。”
說完她才發現自己話趕話地說漏嘴了,氣頭上她都來不及思考說了什麼,話已出口,也收不回去了。
然而想象中江序迷惑不解的表情沒有出現,他靜靜聽完,隻是偏頭看她,“後來不是給你搬了?”
梁今月一個急刹,車停在路邊。
她重重地拍了下江序胳膊,“你記得?”
用了點力氣,她沒想到他手臂肌肉那麼硬,她打得手生疼。
江序視線從她手上掠過,“不難想起。”
前後不一,梁今月狐疑地盯着他,“你之前不是裝不認識我吧?”
江序神色坦然,反問,“為什麼要裝?”
梁今月說不出來了,“沒有就好。”她又問,“那你什麼時候記起來的?”
“之前有點印象,最近仔細回想了一下高中的事。”
梁今月“哦”了一聲,心情稍複雜,那他應該也想起來她曾經追過他的事了吧?
雖然已經事過境遷,要是在大街上彼此遇見,或許還能一笑而過。偏偏現在是相過親的關系,當時互相相認都還好,偏偏她也裝模作樣過一陣子,現在怎麼想怎麼尴尬。
氣已經消了,後知後覺地蔓延上些許不可名狀的尴尬。
她覺得自己挺矛盾的,他想不起她,她會覺得失落;想起她了,她又覺得哪哪都不自在。
怎麼都不對。
她重新踩油門上路,車裡沒人再說話了,空氣中彌漫着安靜。
銀灰色的保時捷飛速行駛着,梁今月車開得又快又穩,餘光瞟到江序一直在看着窗外。
九點一刻,車停在江序家樓下,梁今月熄了火,說:“你上去拿吧,我在這兒等你。”
江序解了安全帶,“你把暖氣調高點,外面冷。”
過了五六分鐘,江序從樓上下來,走到駕駛位,擡手敲了敲車窗。
梁今月降下車窗,他把耳釘遞給她,乳白色的,正躺在他掌心。
她伸手拿走,指尖不經意劃過他的掌心,觸到他的溫度,溫熱。
梁今月擡頭,夜色正濃,他站在月光下,顯得五官更加清正,她道了聲謝。
“不用。”江序垂眼看她,“額頭好了?”
梁今月點頭,“好了。”
江序嗯了聲,一時無話,梁今月理了理裙子,覺得是時候把車停好走人了。
還沒開口問停去哪兒,車窗外江序清淡的嗓音響起。
“最近還相過親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