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世态炎涼，人走茶涼

新的一天開始了，合歡昨晚睡得并不好，這些事情穿梭在她腦子裡，紛亂繁雜。揉着頭使人喚來陳伯，讓他去寫三份文書，放三位姨娘的。

陳伯疑惑，聽下人說，隻是馮姨娘要走，怎麼都寫？“不是隻有馮氏……”

合歡是那個世界來的，喜歡這邊的人心淳樸，最讨厭這世的一夫多妻，隻是為了撐門面，把她們窩在這不見天日的四方天地，隻是生育玩物，隻是卑微的在男人手裡讨生活，對她們是極不負責的。“先寫了吧，若她們有了好的去處，也好放她們好好生活。馮氏的，你親自送過去，再送二百兩吧，她雖說是去投奔自家大姐，但還是人家的屋檐下，給她留點底氣吧。告訴她不要輕易相信他人，不要為别人委屈自己，不要隻想着靠别人，還是要有自己的。錢，自己看好了，誰也别給，握在自己手裡，才好……若是在外面日子不好過，就回來，誰也不會……”還要想說什麼，隻看陳伯嘴角淺笑，陳伯在笑？為什麼？幾日裡為着将軍的消息，愁容滿面的，陳伯居然在笑？

陳伯聽着話語停了，擡頭望去，“您這哪裡是放個妾室出去啊？簡直，簡直就是嫁女兒。”

合歡也笑了，“我哪裡有那麼老？再說做我女兒，她還不配。隻是覺得她，人不錯，不想她吃虧了去，放她自由，但也擔心她遇人不淑？”低頭絞着絹帕，“若将軍吉人天相，回來了，您可要替我說好話噢，不是我要放的，是人家要走的。”

陳伯點點頭，夫妻本是同林鳥，人要飛，哎，由她去吧。這公主……心思真是善良，全然不像那宮裡陰謀水了泡出來的。前面的喬姨娘，就那樣了，公主還是放過她，馮姨娘……有此賢德這是将軍的福氣。将軍，哎，你是在哪兒啊？老天保佑，小姐保佑，保佑将軍，正兒平安歸來。想到這兒，不由眼淚又下來了。

這一會兒笑，一會兒怎麼又哭了？“陳伯？沒事兒的，最壞的消息沒有傳來，也許還有轉機……有好的結果呢，我是不見棺材，絕不認的……”話語安慰着老人家，一把年紀了最見不得生離死别。雖然我想過當寡婦，但絕不是真心咒你的，老天，您要給我作證不是我的錯。

陳伯認真點點頭，擦幹淚水，告退去忙了。

馮姨娘得了文書，也收拾好了自己的衣物，去那院裡好好與堂姐告别了，将親手做好的玉瑤和栩栩衣服一并送過去。又到公主現在住的主苑，前來拜别。合歡不在，一早就被召進了宮中。小辛得了吩咐将一個包裹轉交給她，也轉述了公主的吩咐，“這包袱是公主另外給你的。公主講，在外面千萬不要漏财，這裡有三百兩銀票，這些錢足夠你買屋置地，過上安穩日子。”輕輕清嗓子，繼續說道，“若在外面過的不如意，就回來，沒人會為難你，記得了。”

馮氏聽的明白，不覺已是淚流滿面，出去，一隻在這深宅大院裡養殘的的金絲雀，還要到風雨裡走一遭。可，此時不走，恐怕再無機會了，她還這麼年輕，不想就這樣被消磨殆盡。顫顫巍巍一拜到地，“多謝……公主厚愛，馮悅娘拜别公主殿下，祝願公主殿下長樂未央，待來日，待來日……”已是泣不成聲。

小辛都被感染的眼角潮濕，“公主說，你性子軟……出門在外，要有自己的主見，别被人騙了去……馬車已經為你雇好，在外面等着了。祝你……平安。”上前攙扶起馮氏悅娘。

這邊剛安撫住後院，那邊朝堂之上又熱鬧了，還是老話重提，說公主府陣仗太大，什麼，什麼的，将軍都不在了，這公主府就不該這樣大規模，有違祖制，有違禮法。皇帝皇後也是頭疼，還要安撫太子那邊，自戰場歸來，太子就落了病，但凡旁邊的聲響大些，就會驚恐的大喊大叫，隻有太子妃輕聲安撫才能略睡睡，可太子這麼天天鬧，她也不能片刻安穩，這時正在母後面前哭訴，控訴禦醫的無能。請求廣貼皇榜，招名醫。皇後是不願的，不想把這事兒嚷嚷的世人皆知，隻能輕聲安撫太子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