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娘磨磨蹭蹭起來，坐好，低着頭，漲紅着臉，繞着手帕，慢吞吞道來，“那就是，我母親在世的時候吧，是……給我……訂的一門婚，訂的……就是我這個表哥。”

哎呀呀，你可算說出來了。合歡慢悠悠道來，“這也是偶然聽到的，說你兒時就訂過親的，也知道了這位表哥的存在，就試着派人去找找看。沒成想，人去的正是時候，你家姨父去世，族裡想霸占你姨父一家的田産，房子。鬧得不可開交，我的人救下她們，她們也不想和族人再糾纏了，這才跟着進了京。”

九娘紅着臉，“姨母說了，還讓千恩萬謝公主的救命之恩。那時母親和姨母關系好，兩人嫁的人家離得也不遠，就隔着玉屏山，想着能親上加親，就在我十歲那年訂了婚書，可家裡遇事兒，不得不出逃，父母就那樣死在我的面前，若不是将軍救我，隻怕也早就沒了。給将軍做妾，我是認命的，不為吃喝，隻為報恩……”一臉的漠然，是啊，她是将軍府的妾，怎麼能不安分？還奢望？眼淚撲簌簌落下來，淚眼汪汪的看向公主，“喬姐姐跟着情人，您放走了。馮姐姐想出去走走，您也允了，我這……能成嗎？表哥一直在等着……我……我不求富貴，隻求一個和美的家，像我父母那樣。可這事兒，還需求公主成全。”渴望的眼神看向可以決定她生死，亦可讓她重生的人。

合歡原本還在細細聽着，一回頭，居然看着她這副可憐兮兮的模樣，一臉的癡怨。“你想我怎樣？成全你？成全你母親心願？”

九娘不敢應聲，但身體誠實地拼命點頭。

“這個呀，我說了不算，你講了也不算，需要……”看着九娘，小姑娘已經快急眼了，“需要你姨母一家來提啊，我要看到他們的……誠意。”嗯。

九娘撲過來，撲倒在合歡的腳下，“您說什麼?您要成全我嗎？”一張挂着淚珠，滿臉期盼。

合歡伸手相扶，“不為你思謀，我幹嘛急赤白臉的把人大老遠的帶回來，可花我不少銀子呢。”

九娘搽幹眼淚，很認真的點着頭。

輕輕拍着她的手，一張年輕臉，一雙操勞的手，為讨好所有人，捧着一張笑臉，不停的繡這繡那。可，又有誰為她的将來想過呢？

和顔悅色地喃喃道來，“你這表哥，我是打聽過的，都說不錯，有手藝，能吃苦。聽說你家出事兒，多方使銀子找你們一家下落，聽說你在京裡，也不猶豫就跟着來了。可……你若現在還有這個心，就讓你姨母上門提親吧。”

上門？提親？我何德何能？忽閃着大眼睛看着合歡。

“我要親口聽你未來婆婆說與我聽，我要她們向我承諾将來會對你好，我要……”知道她們不嫌棄你做過人家妾室。

九娘聽着，點着頭，心裡想着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