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中語氣森冷漠然,肯定得就像是在陳述事實一般,換作旁人确實很容易被唬住。
但很可惜,它運氣不好,遇上的恰巧是蘇俞俞這麼個專職對付非人的主。
少女迎着如蛇般陰冷的目光,表現自如,像是早已習慣了,隻淡淡擡眸看向還在一旁當人體抹布的提燈阿婆。
瞅瞅,這群家夥在不長記性的本事上,總是那麼的讓人安心。
她都有些懷疑這群家夥被□□育過,不然這惡劣的性格怎麼都跟一個模子刻出來的一樣。
“那就用我之前的那個頭骨代替。”
懶得繼續看對方小人得志的得瑟嘴臉,她徑直開了口。
阿婆聽到這話想也不想,下意識便要張口拒絕,以滿足自己那滿腔的惡趣味。
可話已經到了到了嘴邊,她卻蓦地住了嘴,一口氣猛地哽在喉間。
先前同梁衡宇他們交談中所許下的承諾,自己同事被人揭穿後擰成麻花的情景,一股腦地從記憶深處蹦來,給她敲響着警鐘。
強烈的求生欲沖回大腦,她甚至都還沒反應過來,身體便先一步便做出了回答。
“…好的。”
存放在桌台下儲物櫃裡的朱主任屍骨被拿出,阿婆也重新變回那副老實巴交的模樣,面上堆滿讨好的笑。
這很符合是非人們一貫的作風,瘋狂作死卻又格外識時務。
一會兒能視你為蝼蟻輕賤,一會兒又能把你當祖宗捧着。
在保證臉皮厚度能跟城牆媲美的同時,還能進行飛速變臉。這等能耐可不是誰都能有的。
從回憶中抽身,阿婆已經匆忙清點完骨頭數量,閃身奔向後廚了。動作之快,活像是有什麼洪水猛獸追着她跑似的。
事實上,也确實如此,雖然及時反應過來,但已經出口的謊言是收不回來的。
一旦被戳穿,那所面臨的跟洪水猛獸也沒什麼區别了。
見礙事的人走開,蘇俞俞便光明正大地将魔爪伸向桌台,朱主任多出的兩截手骨被她果斷扔進背包。
開玩笑,這種閑置出來的好武器,她不給順走才有鬼了。
後廚的鍋碗叮當碰撞的聲響很快停歇,阿婆抱着五個飯碗,又風風火火地從裡頭竄了出來。
頭頂懸劍的感覺,讓她恨不得直接把這幾個瘟神團巴團巴給丢出去,整個人的動作也不由地快了起來。
桌那邊的阿婆被氣到磨牙,桌這頭的幾人淡定地将各自飯碗接過。
古錢狀的紙币堆滿了半個木碗,紙錢本體算不上幹淨,上面零零散散沾染了不少黑污,作為盛器的木碗反倒是要幹淨不少。
雖然奇怪,但幾人也沒打算再從阿婆這頭打探消息。
反正這貨十句裡有十一句假話,還不如不問,避免被誤導。
不再多言,他們隻各自将屬于自己的那份收進背包,擡腳離開。
聽着周遭漸漸遠離的腳步聲,劫後餘生感在腦中盤旋,阿婆餘光看向自己的好同事,戲谑的神情毫不遮掩。
等人走後她可得對這家夥嘲笑個夠,怎麼就被一小屁孩搞成了這副狼狽樣。
正當她思緒活絡間,本以為要離開的人卻忽地轉了身。
少女的話語輕飄飄的,風就能吹散,卻又能使他人頭頂的懸劍松動。
“阿婆,你剛剛說錯了。不止頭骨少碎片,手骨其實也缺了不少,你卻沒注意。”
“所以,其實壓根就沒什麼少了碎片就作廢的規則吧。”
話落,劍轟然落下。
瞬息間,依舊是熟悉的流程,空間扭曲,身體外翻。
慘叫聲沖擊耳膜,她倒是比自己同事能叫的多。
也許是被氣的,慘叫聲中途幾次停頓,阿婆斷斷續續地忍着巨痛張口。
但很可惜,話語都被骨頭折斷的聲音掩蓋,除她自己以外,無人能聽見。
隊友:豁,又廢一個。
37好系統,直播間:……
[不是,你們當隊友倒是攔着點啊,一個個的都這麼樂呵真的好嗎?]
[真想看她把整個副本的npc都霍霍完嗎???]
[特别是你,梁衡宇。把你那龇着的大牙給我收回去!]
[我願稱之為非人殺手,真就一個活口也不打算留啊。]
[回樓上的,樓梯間牆壁裡那位不還生龍活虎的嗎?]
[6,重新定義生龍活虎,當代網民對形容詞的運用我一向是很認可的。]
————
該報的仇也報完了,幾人也真的不再耽擱,直奔後廚而去。
他們在一樓耗費的時間實在是太久了,必須盡快解決完一切前往二樓。
蘇俞俞選擇等食堂的一切塵埃落定後才出口戳穿阿婆的原因也是如此。
後廚跟食堂的風格大差不差,水泥的地面,冷白的燈光,隻不過零散擺放着的廚具讓它比外頭多了幾分生氣。
各類碟碟罐罐堆疊在桌上,用來給他們盛紙錢的碗也在其中。
将幾個或是結實到可以砸人,或是容量大能用來當盛具的碗收進背包。
她一路搜刮到了桌台角落的案闆前,她看着已經被砍碎開來腿骨,多少有些心疼。
好好的武器,就這麼被霍霍了。
少女一邊面露可惜,一邊相當利落的将阿婆那把卡在菜闆上的砍刀拔出來扔進背包。
待她收拾好擡頭,認真打量斷腿狀态,想看看能不能讓它廢物利用時,她頓住了。
看着斷腿上明顯是因為被夾斷,而消失的兩個趾骨,蘇俞俞總算是明白朱主任消失的腿部跑哪裡去了。
少女略微遲疑地轉身,看向那還沒被她查看過的湯鍋。
湯的表面還冒着奶白的氣泡,白煙緩緩飄至屋頂消散。
‘……感情是跑人家飯桌上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