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樂笙：“都說了不要磨唧！”

說罷，他就翻身落地。

拽着壽長生手，将他沿床邊擺正。

“坐好，不許動。”

百樂笙在他身前站定，很利落的落下衫來，一挑眉道：“聽說少爺都是坐着等别人服侍的？那你就坐着好了~讓我來服侍你，少爺！”

他最後兩字說的極重。

就好像是在刻意模仿那日的誰似的。

随後……

昔日懸月落入懷，一雙柔荑往複來。

冰火一瞬慢交融，輕撥慢撚玉搔頭。

壽長生一時沒收住，喜形于色。

垂頭一看。

卻發現他此時也在觀察自己的反應。眼神中，又是那種不屑的、甚至不耐煩的神情。

壽長生連忙強迫自己冷靜下來。

将原本愉悅的神情收斂了一些。

卻見他哼笑一聲。

緊接着……

洞箫一曲淩極浦，雲卷山青水迢迢。

仙人有待乘黃鶴，海客無心随白鷗。

壽長生合眼輕顫。

一朝入境神遊遠，日月如梭未覺還。

也不知過了多久……

“可以了吧？你不要太過分了！”

當熱度褪去。

壽長生睜開眼看他，卻見他面露不悅，又開始不耐煩催促道：“差不多就行了，憋太久不好！”

“什麼就差不多了？”

壽長生聞言就笑，搖搖頭道：“你想這麼就糊弄過去？爺可不是那麼好應付的~”

随後攜雲帶月複歸榻。

壽長生：“現在換我來幫你。”

探手欲握春玉筍。

“不用。”

百樂笙卻将他的手摁住。

壽長生目光灼灼：“真不用？”

他點點頭。

壽長生：“那……可以嗎？”

百樂笙沉默，自知他意圖。

面無表情點點頭：“嗯，直接來吧。”

允準一瞬撲身去，穿林欲覓打葉聲。

然……屢試三番無就理，懶莺倦罵細碎聲。

百樂笙：“等一下！”

卻看他神情既壓抑又痛苦，忽側頭一陣亂尋覓，擡手一指角桌上：“那是什麼？”

壽長生也側頭看去，啞聲答：“噢，蜂蜜，昨天我姐拿來給我的。”

百樂笙：“拿過來。”

“拿那個做什麼？”

壽長生不明意圖，仍取來。

卻看他開罐一倒，入手心。

後遞罐遞給壽長生：“你自己塗。”

壽長生一瞬頓悟：“竟如此！”

立馬學之傾倒入手，速抹勻。

甜風蜜氣，瞬間充斥鼻腔。

壽長生玩鬧式的将手中殘留的蜂蜜往他肩頭一抹，然後伏身吧唧一口：“我原本不愛這甜膩膩的東西，不過有你陪我，我倒願意天天吃。”

卻見他面紅如潮湧，神色愈壓抑。

百樂笙：“你快點行不行……”

壽長生：“來了，來了。”

聞召再欲試，春山亦重重。

品花又弄月，總想兩相顧。

東倒西又歪，徒勞無用功。

百樂笙：“你真是的，你不要三心二意……”

他明顯是又煩了。側頭避目，反推榻上，跨坐上來：“你躺好，還是我來吧！”

壽長生原本還不太情願。

可接下來，他就覺得一腳仿若踏雲端。深深淺淺無窮處，擠擠挨挨澗泉聲。

紅绫缭亂，喜燭明滅。

眼前的一切似幻似真。

“樂笙……樂笙……”

他仰頭看着他，近乎癡迷的看着他。

看着他臉上細微的表情變化，看着他肆意放縱、沒有焦點的眼睛。那裡面晦暗一片，裡面沒有他，沒有任何人，甚至沒有快樂，沒有痛苦，沒有希望……忽來朔風陣陣，吱呀一聲，撞開木窗！窗外暮雲滾滾，風雨欲來。

當沾着泥土腥香的飓風呼嘯而來。

涼意卻讓每一寸肌膚愉快的戰栗。

搖搖晃晃，窗紙上映出斑駁樹影與纏綿人影，在此時仿若是一種來自遠古的祭祀儀式。耳鳴不止，笑聲極近飽和。泫然欲泣的雙目伴着彼此心跳反擊，顫動着末日來臨前的狂歡與恐懼。

耳際陣陣悶雷，在沉壓不開的雲層中翻湧着、悸動着、顫抖着。當第一聲驚雷在天際炸出白光，這個死氣沉沉的世界仿佛突然被誰撕裂了，麻木已久的神經終于恢複鮮活，新鮮的空氣灌入鼻腔！世界開始重新運轉，一切嚴絲合縫。

壽長生簡直愛死了這種全世界快要完蛋了的感覺！當暴雨開始歇斯底裡，雷聲開始撕心裂肺，他仿佛又聽見他在耳邊說：“黑暗、漩渦、吞噬、炸裂……或許這個世界，并非我們看到的那麼完好無缺，其實它四處遍布着細微的裂痕。”

他現在仿佛已然被這道裂痕吸了進去。

掉在一片虛無裡，身體被藍紫色的光包圍着，多麼漂亮……沒有明天，也無需明天。

飓風無休無止。

一切趨于永恒。

隻有他，隻有自己。

【30】

次日晨起。

快感已褪，痛感卻未消。

一睜眼，他看到他已經在穿衣服了。

“起這麼早啊？”

壽長生抻了個懶腰沖他笑。

昨晚，他幾度說要回去，壽長生就幾度将他撈回來。沒完沒了的說要再來一次。到最後他實在是沒有力氣起身回去了，他才放過他。

隻見他此時正低頭穿衣服，又開始不理不睬。壽長生就開始“夫人”“娘子”的一通亂叫。

“還是說你想做夫君？”

壽長生坐在床上沖他展開雙臂，一臉嬌妻相的沖他甜甜笑道：“夫君，抱抱！”

“你不要亂叫。”

百樂笙終于擡起頭，鄙夷的瞅了他一眼。

“我沒有亂叫啊，我說真的。”

壽長生見他到處尋找地方開溜，就立馬撲過去緊緊擁住他道：“樂笙，我們别鬧了好不好？我們都成親了。你……就别生我的氣了，好不好？”

“成親？”

百樂笙一臉荒謬：“我們怎麼可能成親呢？”

壽長生：“我們天地都拜過了，洞房也入過了，怎麼就不算成親呢？”

百樂笙：“可是……”

“别可是了。”

壽長生擁着他輕輕搖：“夫君，我好愛你呀夫君，快親我一口夫君。”

百樂笙任他親着，可整個人還處在一種手足無措的狀态中：“那……那我們接下來怎麼辦啊？一會兒你家人要是發現了……那……”

壽長生卻看似并無擔憂：“怕什麼，一會兒我帶你出去見他們，咱該怎麼樣就怎麼樣。”

百樂笙雙眼瞪得老大：“你瘋了嘛！”

話音未落。

就聽到外面傳來敲門聲，有丫頭來喚：“少爺，少夫人，你們醒了嗎？該敬茶了～”

“怎麼辦！怎麼辦！”

百樂笙吓得左看右看，尋找地縫鑽。

壽長生就站在一旁哈哈笑。

“你還笑！”

百樂笙瞪他一眼。

拉開一旁的衣櫃，又想往裡頭躲，卻見裡面已經塞的滿滿當當，一隻腳都容不下！

“别躲了，你就認了吧。”

壽長生幸災樂禍。

百樂笙一出溜，又鑽進被窩兒裡。把帷帳放下，把自己遮的嚴嚴實實。壽長生也随之撥帳入内，掀開被褥鑽進去，又開始動手動腳。

“你幹嘛呀你！”

百樂笙一腳将他踹下床：“怎麼還有心思想這些，你還不快去把她打發走！”

“是，夫君～”

壽長生大笑起身。

轉身向門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