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黎煦之去了書房之後她就一直在樓下等待。
果然,不到十分鐘,裡面就傳來嘭地一道響。
心裡咯噔一下,黎母甚至顧不得把來做客的齊母禮貌送走,就焦急的上了樓。
可站在書房門外,她還是忍着内心的惶恐,在敲門後得到丈夫的許可才敢推門進去。
地上散落着幾本厚厚的醫學書籍,是黎父最常看的那幾本。
經常來書房幫他整理的黎母一眼就能認出來。
而在書桌前,黎煦之身姿單薄的背對着她而站,一聲不吭。
“叫家庭醫生過來給她處理傷口。”
留下這句話,黎父瞥了眼自己的妻子,随後面色沉沉地邁步離開書房。
“小煦......”
聽到女兒受傷,黎母趕忙走上前。
額頭的一角血肉模糊,鮮血淋漓的順着她蒼白的面容滴落。
很快,地上就彙聚起一小片血迹。
“小煦......”
看到女兒這樣,黎母情不自禁的哽咽,牽着她的手腕就要帶黎煦之離開這裡。
安靜的跟在母親的身後,黎煦之的唇邊緩緩勾起一抹蒼白無力的笑容。
至少,她成功了。
以退為進,黎父同意暫時不再強逼着她相親。
代價是,黎煦之之後就乖乖的聽他安排,去醫院上班。
很窩囊的談判,她最終還是要受家裡的掌控。
可黎煦之卻已經滿足了。
她沒有多貪心,隻是需要自己的人生至少有一部分,是可以她自己做主。
……
當天晚上黎煦之就發起了高燒,傷口感染,雖然輸着液,可發燒的症狀卻一直反複。
她人也昏昏沉沉的,幾乎沒有多少清醒的時間。
傷口是黎父一氣之下拿書砸她時留下的,他下手毫不留情,厚重的書角在黎煦之的額頭留下深深的傷痕。
他事後才反應過來黎煦之是在和他玩心眼。
本來去醫院工作和同齊家的小孩結婚這兩件事情,都是黎煦之必須要完成的。
但她卻突然一反常态的态度強硬以死相逼,把兩件事情都拒絕。
黎父被氣急,他一向軟硬不吃,有本事黎煦之就死給他看。
誰知道這個女兒居然真的敢拿着鋼筆就往脖頸的大動脈戳。
情急之下,黎父才拿起手邊的書砸過去阻止。
頭破血流的黎煦之把手裡的鋼筆扔在地上,這個時候還不忘和他談判。
他既然不想要一個死去的女兒,那就答應她的要求。
黎父被氣的差點背過氣去,半晌才咬牙隻肯同意暫時不逼迫她和齊家的聯姻。
至于醫院,黎煦之必須要去。
就這樣,兩人各讓一步。
可現在黎父才發覺到不對勁,就算沒有這一出,黎煦之被他塞到醫院裡也是早晚的事。
她不同意也得同意,等黎父等的不耐煩時,他會直接聯系學校的校長,讓他做主找個理由把黎煦之辭退。
不願意上手術台?更好辦。
病人躺在手術室,他不信依照黎煦之那柔弱心善的性子會眼睜睜的看着病人在自己面前因為得不到救治而死亡。
他太了解自己的女兒了。
誰知道昨晚倒是被一向安靜柔弱的黎煦之在他眼皮子底下耍心眼鑽了個空子。
黎父被氣笑。
……
昏昏沉沉的醒過來,黎煦之沒有回應自己母親的話,隻是疲憊的又把眼睛閉上。
黎母若是真的心疼她,就應該想辦法幫她。
而不是像現在這樣,事事都聽自己丈夫的安排。
讓黎煦之也隻能一輩子活在他的陰影裡。
蒼白虛弱的臉頰埋在被子裡,她低聲開口,“我想自己一個人待着。”
知道女兒肯定對自己有埋怨,但黎母也别無他法。因為她的大半輩子都是這樣過來的。
“好,你好好休息,我下去給你熬點粥。”
幫黎煦之整理了下被角,黎母歎着氣轉身離開。
眼看着卧室的門被關上,霍予晚當機立斷把陽台門用爪子推開,随後輕輕一躍就跳到了黎煦之的床上。
身後的小白狐慢她一步,但也同樣上了床跟她一起蹲在黎煦之的枕頭邊。
身邊的動靜驚醒了剛閉上眼睛的黎煦之,她微微蹙眉睜開眼睛,就看到兩隻一大一小的白狐蹲在身前望着自己。
目光驚喜的撐着床鋪坐起身,黎煦之摸了摸小貓的頭,“你怎麼跑來這裡了?”
被晾在一邊的霍予晚有些不高興,她拿爪子戳了戳黎煦之的手腕,示意這裡還有一隻狐狸呢。
不要搞區别對待好不好。
“你是小貓的朋友嗎?”
她溫柔的笑着,指腹柔柔的在大白狐下颌處撫摸。
身後的尾巴情不自禁的晃來晃去,霍予晚不是很想承認自己被摸的還挺舒服。
兩隻狐狸窩在身側,黎煦之也慢慢的困意消散。
把床邊的手機拿過來,她這才發現手機已經自動關機了。
怪不得沒收到我發的消息。
霍予晚嘀咕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