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那個聲音正要答話又瞬間沒了聲，隻是一聲簡短的喟歎随後它緊接着說下去。“真機靈。看來和你們聊天總不至于跟之前一樣鬧得那麼不愉快。這下我就放心了。”

讨厭的光明消失無蹤，亡靈得以現出寄存于黑暗的真身。

莉亞往日是有了解與亡靈相關的記載，不過終是止步于書本，如今見到真章沒有畏懼隻是好奇。

然而總歸附帶未知，即危險，因此莉亞心中的戒備瞬間升起，略微走到甯甯前方把亡靈與甯甯隔開。

見甯甯有細細打量亡靈的意思，莉亞擡高手，掌心焰映照出眼前幾人的模樣。

“你們是誰？為什麼會來這裡？有什麼我能夠幫忙的嗎？不對，應該是不如求求我，看我能不能幫你們。”

亡靈笑眯眯的從空中降落在地面，保持着不近不遠的距離。

“我從沒想過這個不見天日的鬼地方竟然能有别的家夥進來，你是獸族不算出奇，隻是這位，是個人類吧。此處與上面相隔數千裡，一旦别物踏足，不消片刻那邊就能得知。你能一直隐藏住自己的氣息還無所畏懼的跳了下來？”

亡靈一邊說着一邊把頭湊近，同樣打量起甯甯來。

亡靈看不出個所以然來，慢悠悠說了句，“後生可畏呀。”

甯甯無奈地搖搖頭，握了握莉亞的手，同時她不再待在後方，而是不斷與亡靈走得越發近。“我們二人貿然前來實屬意外，不過此行所求無它，僅為了九轉玄陰水。還請你指明方向。”

亡靈本是不期待着二人真能夠開誠布公，可是事實上甯甯表達出的态度确實簡單誠懇，倒讓亡靈心中的煩躁頓時煙消雲散隻剩一片茫然之外的輕松。

“九轉玄陰水，我略有耳聞。不如先講講你們想要用它做什麼？”亡靈擡頭沖二人挑了挑眉，示意她們可以開始講了，自己已經洗耳恭聽。

莉亞聳聳肩，才道：“母親病危，尋它隻為解燃眉之急，以及再無後顧之憂。”

“沒了？”

“沒了。”

亡靈癟嘴想說些話，卻又覺得不恰當，隻得改口，“行吧，你們的态度我喜歡。那接下來就聽我說，若有疑問盡管提就好。反正距離這次開口，我已經期待了兩百年。”

聽到“兩百年”三字，甯甯沉靜如水的眸子多是動容，出于習慣安慰了亡靈幾句。

“好了，用不着你們這兩個小家夥可憐我。既然現在有求于我，就拿出态度好嗎？”亡靈擺手命二人跟上。

“我呢原是銀月部一個籍籍無名的家夥，那年在十年一度的大比武上機緣巧合之下偶然奪得魁首，得到投入國主部下的機會。後來戰亂結束，我回到家鄉，正要跟母親擁抱時對上她的淚眼朦胧，無論我怎麼跟她說話，她都跟聽不見似的。我才知道自己已經死去，不過是靈魂并未消散才一直停留于世間。”

“随着四周冤孽加深，我漸漸被挾制住，實在不得已停在了這裡。開始看着……不，是聽着自己親友一個個死去，而我得知之後連再見最後一面的機會都沒有。就這樣庸庸碌碌度過将盡兩百年。”

“忍常人不能忍，怎會是庸碌無為呢。”甯甯靜靜看向亡靈，看向他眼底的失落與不甘。

亡靈深吸一口氣，連聲說不該道苦水。

說是如此，亡靈歇了好一會兒才繼續剛才的話。“出了這裡往奧德拉山去，你們會得到想要的答案。”

說完這些，亡靈引着二人一路前行。

不知走了多久，亡靈睜開半眯的雙眼，他擡起僵硬的手推開一道若有似無的門。

空曠的四周被冰天白雪覆蓋。

甯甯抛出懷表抵禦住傾瀉而出的寒意，亡靈泛白的嘴唇得以回溫。“我已是幫人幫到底。接下來該輪到你們自己出馬了。”

亡靈退到黑暗處，一抹身影消瘦寂寥。“九轉玄陰水，她知道配方。你們彼此依靠一切不成問題。”

聽到這話，莉亞小心翼翼瞥了一眼位于身旁的甯甯，她似乎欲言又止，于是莉亞先出聲，“感謝你的仁慈與善良，隻是到現在我們還未請教前輩高名。”

亡靈一反常态，并未及時接話，頓住許久。

直到莉亞本要緻歉，才聽到了他的作答。

他說：“我早已忘記我的名字，此番作為，隻不過為我的存在找點意義，至于有沒有誰知道，有沒有誰記住，都無所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