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霜？”他驚訝着她的出現。

她仰頭看他，用那雙被冬日暖陽驅散陰霾的眼眸。

“跟我走。”他還沒在她出現的驚訝中反應過來，人已經被她拉走了。

賓客們驚愕在原地。

“那不是程以霜嗎？”有人認出了她。

“趙家也給她下了請帖？”

“你覺得趙家會給這樣身份的人下請帖嗎？”

“那估計是誰帶來的？”

“穿那麼随意也敢到趙家的宴席，真沒家教。”

趙敏敏聽見那句沒家教，跟着補了句：“本來就是一個有娘生沒娘養的，能有什麼家教。”

……

賓客們的讨論聲漸漸遠了。

她拉着他一路往門口去，守在門衛亭的侍者見了，忙着迎了上來，畢恭畢敬的問：“九小姐，您要去哪裡？”

程以霜沒回侍者的話，回過頭來問甯初北：“會開接駁車嗎？”

他點點頭。

“行，上車，你開車，我給你指路。”說着，她已經跳上了接駁車，然後吩咐侍者，“幫我安排茶水點心到湖邊。”

“好的，九小姐。”

這是甯初北第一次來趙家别院，如果不是因為程以霜帶着他出來，他還不知道幾公裡外有這番别有洞天。湖面寬闊，碧波蕩漾。岸旁，一排銀杏如詩如畫，風拂過，落葉紛紛，宛若姑娘婷婷身姿，堆積厚厚一疊，如夢如幻。

“你着急忙慌的跑過來，就是為了帶我來這裡？”

送茶水點心的女傭退下後，程以霜喝了口茶才接他話：“我知道你不喜歡那樣的場合，就想帶你出來透透氣。”

要不是因為這是她太奶奶的壽辰，他也不會勉強自己來應付這種場面。

“我應付得來。”他朝她笑了笑，怕她擔心，又說，“更何況我哥還在，什麼事往他身上推就是了。”

“那我太奶奶呢？她把你晾在一邊讓你尴尬，你還待得住嗎？”

他輕輕蹙眉：“就因為這個，你跑來把我拉走？”

她低頭，默認。

他眼底微微一滞，然後安慰她說：“來之前我已經做好了面對這種情況的心理準備了，又或者說，從我決定向你表明心意開始就已經做好了面對今天這個局面的思想準備。我不在乎别人怎麼議論，也不在乎你太奶奶對我的态度，我就想知道，你會不會因為這些打退堂鼓。”

“當然不會。”她想都沒想，就給了他堅定的答案。

他手伸了過來，牽住她，低低一句：“那就夠了，有你這句話就夠了。”

隻要她堅定的往前走，他什麼都可以不在乎。

程以霜踩了步上前，抱住了他：“既然你這麼感動的話，晚上請我吃飯吧。”

甯初北意外的看了她一眼：“你待會不是要飛長槐嗎？”

“嗯。”她點頭，朝他燦爛的笑了笑，“改簽了，剛好夠陪你吃一頓晚飯。”

被她看的心一軟，聲音也跟着低了不少，像是在哄小孩：“想吃什麼？”

“你給我做嗎？”

“可以。”

“真的？”

“真的。”

“甯教授做的飯，能吃嗎？”

“不能。”說着，他低頭來親她。

原本趙乾乾還擔心程以霜那個模樣跑出去多少要鬧點事出來，追出來一看，簡直沒眼看。

近五點的樣子，天氣漸涼，中庭的賓客都挪去了東院。程以霜和甯初北回來時，中庭除了幾個科技圈的還圍着蕭晉安，就剩趙乾乾了。

趙乾乾見兩人回來，忙着迎上，問程以霜：“需要我送你去機場嗎？”

“不用。”程以霜說，“待會我去跟太奶奶道個别，和甯初北一起走。”

“可他……”趙乾乾暗暗指了指被人圍住抽不開身的蕭晉安，“不是和蕭總一起來的嗎？”

蕭晉安至今未走，确實在等甯初北。起初，他也在酒過三巡後佯裝離場。不巧，經過前院的時候遇見了趙定國，兩人寒暄了幾句。

“小九他們去了湖邊，需要派人去喊一聲嗎？”大約看出了蕭晉安的有意等候，趙定國又說，“或是我安排人帶蕭總去側院醒醒酒？”

蕭晉安選擇了後者，他并不想打擾到甯初北。

趙乾乾從湖邊回來後，是從側門溜進來的，就這樣撞上了坐在銀杏樹下喝茶的蕭晉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