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沒事。”他找到了甜品勺,還想給她倒杯水。
程以霜把手往杯子上一蓋,略顯嚴肅的喊他全名:“甯初北。”
“……”
一分鐘後,男人乖乖坐到了沙發上,主動撩起褲腿。
他說沒事的腿青了一片。
程以霜滿眼心疼:“都青了還說沒事。”
“其實不怎麼疼。”他安慰着她。
“藥箱放在哪?”
“真沒事,不是很疼。”
他試圖把褲腿放下遮蓋烏青,卻撞上她盯着他一動不動的雙眼。
徹底認栽。
他手朝不遠處的立櫃指了過去:“由上往下數,第三個抽屜。”
程以霜不敢耽擱,匆匆忙忙把藥箱抱了過來。
出道至今,她演古裝劇居多,尤其是打戲,所以對跌打損傷的藥很在行。
沒兩下就翻到了她想要的,往他腿上噴了幾下,又想起什麼,起身進了廚房。
再出來時,手裡多了一瓶冰水,她抽了兩張紙墊住瓶身,小心的放到他的腿上。
程以霜:“冰敷一下可以止疼。”
甯初北伸手來接她的水瓶:“太冷了,我拿着吧。”
她沒給,将衣袖往前扯了扯,直到蓋住整個手掌,再換手去拿。仰起頭,跟他說話:“這就不冷了。”
揚起的臉帶着點倔意,連同紅腫未消的雙唇也染了幾分固執。
喉結緩慢的滾動着,他又生起了吻她的念頭。
念頭想到了這裡,難免會想起她的金屬内衣扣。
“剛剛……”
程以霜擡眼看他,在等他接下來的話。
被她這麼一看,他眼底剛剛構建好的從容瞬間煙消雲散,到了嘴邊的話也開始變得蒼白無力:“不是你想的那樣。”
“剛剛?哪樣?”她不是很明白他在講什麼。
他喉結又滾下,在想怎麼去解釋,又或者說怎麼去開這個口。
看她的樣子好像忘了,又好像故意忘了,他再提會不會有點不合時宜?再提會不會顯得他好像真的有那樣的想法?
好吧,他承認,他有過這種想法。
但不是現在。
半天沒見甯初北說話,盤坐在地毯上的程以霜忽然将下巴放到他另一隻腿的膝蓋上,無聲的提醒。
“我剛剛不小心碰到了你的……”什麼是難以啟齒,此時此刻,甯初北算是深刻的體會到了,唇尖稍稍頂了下上颚,“扣子。”
說最後兩個字的時候,眼神閃躲,動作僵硬。
扣子?
程以霜皺了皺眉,還是不懂他的意思。
這倒把無所不能的甯教授整不會了,最後無奈,俯身而來,伸手繞到她的身後,準确無誤的把中指貼在她的内衣扣上,聲音沙的要命:“這裡。”
他又心虛的把目光閃開了。
而這時的程以霜才明白怎麼一回事。
隻不過剛剛被他吻的忘情,哪裡還顧得上他手在哪裡,完全沒有“被冒犯”的意識。
他很快抽手,還是那句解釋:“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樣。”
他似乎真的很怕她誤會,所以連手都不敢多做停留,倒讓程以霜生起了逗他一下的心思。
看他,就看他,隻顧看他。
一個字也不往外蹦,看他會有什麼反應。
“你、”他有些慌了,閃躲的目光瞟了過來,“你倒是明白沒有?”
噗嗤一聲,她實在沒憋住,笑了出來:“就因為這個,你跟個傻子一樣把自己給撞了?”
他一愣,好半天才反應過來她故意在逗他,最後低頭一笑。
似無奈,似自嘲。
盡管如此,他還是想把該說的話說明白,因為他最不想的,就是在感情上對她含糊。
“我們才談幾天戀愛,正兒八經的約會都沒有,我沒想過哄你做什麼,我怕你誤會,我、我……”他感覺到了自己的措辭混亂,條理不清,最後,他合了合眼,強迫自己冷靜,“我想說的是,我對你是認真的,絕對不是一時興起,也不是為了談場戀愛,是沖着結婚去的那種認真。”
他的小心翼翼,他的認真謹慎,都在無聲的告訴她,他對這段感情有多麼的認真。
他生怕她誤會了他的真心,他像個初出茅廬的黃頭小子結結巴巴跟她解釋。事實上,隻要他避而不談,她根本不會知道發生了什麼。
在娛樂圈待了那麼久,轉瞬即逝的愛情故事也看了那麼多,和林紹分手總讓她覺得也是稀松平常的家常便飯而已,大家不都這樣嗎?談一個月分的也有,一年再分的也有,最長的都有七八年的,一樣落了個分手的下場。
最初決定和甯初北在一起的時候,她完全沒有想過他們能走多遠,畢竟他們還沒到可以談起這個話題的關系。一上來就說結婚,未免太輕率?又未免太唐突?好像每一個動作,每一句話語都透着走不到終局的哀傷。
可這些話從甯初北的口裡說出來,竟然如此動聽。
不僅讓她感受到了一份難得可貴的真心,更讓她肯定了他們的未來。
甚至說,讓她更加遺憾為何一開始遇見的那個人,不是他。
如果那個人是甯初北,該有多好。
自他們有過那晚的對話後,一切仿佛都變得不一樣了起來。
他們依然是熱戀中的情侶,可他們的熱戀卻比旁人多出幾分無可比拟的笃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