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發來的定位早就說明了一切，但他還是有點難以置信。

程以霜：“對，在你後面的那趟航班過來的，剛剛在酒店辦好入住。”

考古基地附近本就人煙稀少，好的酒店更别提了。不是差的酒店她住不慣，而是怕保密性不夠好，怕被人認出來，怕蜂擁而至的人群，怕總是在打量和蹲點她的粉絲或者路人，怕她這一趟過來就為了躲這個那個，完全沒有見他的機會。

“所以我兩個小時前給你打電話的時候，你已經落地了？”所以他沒有聽錯，剛剛确實是機場的播報聲。

“嗯。”

能讓他心驚肉跳的，這世上恐怕也隻有程以霜一個了吧。

“等我半個小時，帶你吃飯。”

“你現在過來嗎？”程以霜激動的直接從沙發上站了起來，緊張的安排着，“那我點一些臨安的特色菜，讓餐廳送到房間來。”

“不用。”他說，“帶你吃更好吃的。”

“什麼？”

甯初北看了眼吩咐隊員準備燒烤的王守，定定兩個字：“烤肉。”

挂了電話，甯初北轉身去跟王守借車。

“這是要去哪裡？”王守以為他要跑，緊張了下。

“去接個人。”甯初北說，“還要回來吃您特地為我準備的烤肉呢。”

聽見他還回來，王守便松了口氣，笑說：“你奔波的夠嗆，人我讓人給你接去，現在我們回基地，來杯熱茶先。”

“還是我自己去接吧。”甯初北略略一頓，又說，“女朋友來了，跟我前後腳到的臨安。”

“女朋友？”王守驚在原地，不都說津西大曆史系的甯初北是誰也摘不下來的高嶺之花嗎？怎麼來了個女朋友？

沒跟王守多解釋，甯初北伸手：“車鑰匙。”

“車、車鑰匙……”王守原地轉了一圈，最後在半懵半醒的狀态随便拽了個人過來，“去，給甯教授拿車鑰匙，拿我的車鑰匙。”

半個小時後，甯初北如約出現在酒店門口。

程以霜拉門上車，将圍巾一摘，安全帶一拉，這才去看他因為驚喜過度而有點木讷的臉。

“這就被我吓到了？”程以霜問。

何止是吓到。

看着她，甯初北感覺自己傻了。

幾個小時前他們還在臨安依依惜别，而現下，她居然也來到了臨安，就在他剛剛見過自己的劍首之後。

這樣子見她，仿佛回到了幾百年前。

她頭戴鐵制戰帽，身穿鐵甲裝，腰間還纏着彩色護腰。

一個幹脆利落的翻身，就跳上了馬。

長矛一揮，便是軍中無人敢置喙的巾帼女将軍。

還是北趙史上唯一的一個女将軍。

他的小九，終于被他找到了。

“幹嗎這副神情看着我？”程以霜朝他歪了歪頭，“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們上次見是幾百年前呢。”

可不就是，幾百年前嗎。

他笑，别有深意來了句：“恭賀蕭九将軍，凱旋歸朝。”

她跟着笑：“難道不是平陽長公主嗎？”

“蕭九将軍聽着更威風。”說着，他擡手挂擋。

從程以霜的酒店到基地差不多近半個小時的車程，索性接到了人，甯初北并沒有開特别快。

越走越荒蕪的感覺，程以霜忍不住問他：“我們這是去哪裡吃烤肉？”

“怎麼？”他瞥了眼她微微露出幾分迷茫的瞳眸，同她玩笑，“戰場上叱咤風雲的蕭九将軍還怕被我賣了？”

程以霜“切”了聲。

沒再鬧她，甯初北說：“你給我打電話的時候，正巧王教授讓人給我準備烤肉。”

“王教授？”為了争取蕭南音這個角色，程以霜有偷偷的搜過一些關于北趙和北蕭時期的詞條，其中就有一篇關于關原縣的公衆号推文，說的是王守帶的考古隊在關原發現了南安王的墓葬，“你說的是關原縣566号墓葬的帶隊教授王守？”

甯初北意外看了她一眼：“你知道566号墓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