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枝倒垂,深墨為畫,淡墨為背之法寫竹葉,濃淡相宜,靈氣頓顯。筆法謹嚴有緻,又現潇灑之态。
非常吸引米迪爾這個對中國傳統文化有所追崇的法國人。
有人對她的畫贊不絕口,程以霜自然雙手奉上。
告别了米迪爾,程以霜和宋郗同等電梯下樓。
顔昭隻聽慕欣桐說過程以霜會畫國畫,卻未曾親眼見過。
今日一見,果然名不虛傳。
等電梯的時候,顔昭止不住一頓彩虹屁輸出,聽到最後程以霜都開始臉紅了。
事實上,她并不善畫水墨,隻是對畫竹子有種莫名的得心應手之感,所以每每作畫,都是竹。換畫其他,她恐怕連下筆都不會。
衆人皆知,北趙的昭陽郡主不僅戰功赫赫,作畫也是一把好手,一幅《梅雀》名垂青史。也許是因為這幅絕筆之作令世人唏噓,這讓很多人都忽略了一個細節,那就是蕭南音最擅畫的,其實是竹。
而宋郗,卻忽略不了這一點。
蓦然開口問她:“為什麼想要畫竹?服裝上并沒有竹的元素,雲鶴山水,不應該畫松樹才更加貼近意境?”
鶴舞雲山,确實和山水畫更混成一體。
程以霜又何嘗不知。
隻不過,她畫不來松樹。
“其實我隻學過畫竹。”她略帶窘迫地朝宋郗笑了笑,“要讓我畫其他,我還真不會。”
面對她的坦誠,宋郗也忍不住笑了下:“你也不怕在米迪爾面前露怯。”
“雖然松樹跟服裝更搭,但竹子也有另一種意境。”
“你是說營造蕭南音和蕭南安這對CP的氛圍感?”
不出意外的話,《Benzene》下期刊出刊的時候,剛好是《昭陽郡主》開機那天。以竹作畫,正好映襯蕭南音這個人物特征。
“雖然我們不炒绯聞,但在新劇的宣傳上不能懈怠吧?”程以霜說,“後續宣發也要上節目,總要提前鋪墊點什麼,不把期待值拉滿,後續的宣傳怎麼打起水花來?”
這種資本家剝削他剩餘價值的手法……
宋郗眉梢微微一提,難怪那麼熟悉,這不就是甯初北對他的一貫做法麼?難怪他倆能配一臉,其根本原來在這裡。
像是察覺到宋郗過于耐人尋味的表情,程以霜忐忑的開口問:“還是說,後面的宣傳工作你這邊沒辦法配合?”
“能配合。”宋郗想了下,又說,“你剛剛那番話術倒讓我想起一個人來。”
“誰?”
“一個兄長。”宋郗意味深長來了句,“說不定你們還認識呢。”
程以霜看着宋郗,一臉茫然。
她怎麼記得有次采訪宋郗說過自己是獨生子呢?
宋郗最後隻是笑笑,沒再往下說。
兩個團隊告别于一樓的停車場。
因為重新挪出半天來拍《Benzene》的封面,導緻程以霜後面的時間非常緊張,原本的劍術課都取消了,直奔活動現場。
和她一樣奔波的還有一個宋郗,結束了封面的拍攝,立刻往機場趕。
去機場的路上,他還給甯初北去了個電話。
因為暴雪,關原的發掘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阻難。
宋郗電話過來的時候,甯初北正随着考古隊員無功而返回基地。
聽說他在臨安,宋郗還吓了一跳:“你回家了?”
“不是。”甯初北簡單說明,“我在關原。”
王教授考古隊的566号墓葬?
宋郗突然緊張了起來:“是挖到什麼東西了?”
能讓甯初北飛一趟,看來不簡單。
“算是有點進展。”關于細節,甯初北沒多說,隻問他,“打電話給我做什麼?”
“讨賞。”
聽筒傳來一聲冷笑。
“你這個态度可不行。”宋郗姿态嚣張,“會打臉的。”
雖然雪花漸漸變得細小而纖弱,卻還沒停,看着車窗外,甯初北微捏了捏眉心緩解疲憊,腦子卻格外清醒:“見到小九了?”
兄弟倆的交談向來真誠直率。
宋郗也沒跟甯初北打啞謎,事關程以霜,他也不敢打啞謎。
把事情從頭到尾跟電話那頭的人彙報了一遍,最後來了句:“你知道她隻會畫竹嗎?”
甯初北眉頭一緊,驚詫之意全都彙集在眼底。
電話那頭的沉默給了宋郗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