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柘劇烈的咳嗽了一陣,褐衣男子将他扶起,替墨柘喂水順氣後,回答了景赢的疑問,
“侯爺早年征戰沙場,身體本有隐傷,一直得好好将養着,隻是偌大一個荀彧侯府,
要操心的事情太多,侯爺的身體也一日不如一日,尤其是大公子的事,”
墨柘揮手止住了對話,虎目雖病沉沉但仍帶有餘威,“不說那些,雪羊,坐這裡,我好好看看你,景策不曾虧待你吧?”
景赢站着沒動。
墨柘見狀,隻顧自說着,“他不敢,他要是敢欺負你,你外祖和母親九泉之下都要找他算賬。”
墨柘又喚了景赢一聲,見景赢不為所動,眼神黯淡下去。
而景赢見他病殃殃的模樣,全然不複幼時的意氣風發,終是不免心軟。
景赢乖乖坐下,墨柘深深地望着景赢,眼神幾經變換,終是拉着景赢的手說道,
“好孩子,你一直就是好孩子,是我對不起你們母子。
我那時年輕氣盛,不懂低頭,也喜歡自以為是,明明知道你母親心高氣傲,
卻還是沒有違拗家族,最終娶了趙氏,讓你母親做了外室。
我若對你說一切都是因為趙氏善妒,你也不信,其實你我都知道,那隻是借口,歸根到底,是我無能。
你母親身世複雜,我不能娶她為妻,卻執意強留她在身邊,而趙氏家世高貴,
本可嫁入皇室,我卻因家族利益刻意接近她,惹得她的歡喜後又謀劃她嫁給我。
我将她二人都辜負了。
而雪羊,你和合玉都是我的孩子,我自認為對你二人一視同仁,可我唯一沒想到的是,那孩子,會是那樣。
那天你出事,我隻以為是小孩間的玩鬧,想出去教訓他,可是當我對上那雙冷漠空洞的眼睛,我知道,不可能了。”
墨柘回憶起往事不免有些傷心。
他沒想到墨合玉會是那樣的孩子。
墨合玉最開始生下來的時候隻是有些不愛說話,喜歡一個人在角落呆着,眼神有點沉。
墨雪羊不是,那孩子生得碧雪可愛,似乎天生知道怎麼讨人喜歡,成日裡活蹦亂跳的,見着誰都露出一張軟糯的笑臉。
墨柘的心不自覺偏了。
趙氏鬧,墨柘也有些愧疚,便想着讓墨雪羊帶着墨合玉一起玩,帶動帶動墨合玉。
可是那天以後,墨柘确認墨合玉有問題。
他不明白為什麼他的孩子會這樣,他不知道到底哪裡出了問題,他是個愛孩子的父親,他總覺得自己愧對墨合玉,愧對趙氏母子。
他的心,又偏了。
他總覺得墨合玉會改,他不曾放棄過。
可是小動物的屍體,漸漸變成了仆人的屍體,最後又變成了墨合玉同窗的屍體。
墨柘痛苦地閉上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