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選擇在死者與他人歡愛之後再殺死他,本身對死者沒有任何性意圖,這二人背後折射出來的是兩種截然不同的觀念。”
景圓摸摸腦袋,“啥觀念?”
景赢耐心解答,“愛欲是一個人内心最深處的欲望,與一個人的過往生活息息相關,
每種癖好的背後都有着、或者連那個人自己都搞不清楚的原因。”
景圓顫顫點頭,“對。”
“襄州案的兇手有主觀性意圖,雖然對象是死人,但那隻能證明他的性觀念扭曲,
而模仿犯卻像是個旁觀者,他不具備性意圖,或許是因為他缺少性工具。”
景赢話音一落,景圓張張嘴,馬上脫口而出,“你懷疑模仿犯其實是個太監?!!!”
景赢微歎一口氣,“太監并不代表沒有愛欲,這世上還有些人,比如天閹,比如,”景赢遲疑,“比如有些人不喜歡人。”
景圓張大嘴巴,彷佛能生吞一個雞蛋,“你懂得真多。”
景圓發誓,他沒有半點陰陽怪氣的意思,他隻是震驚了,景赢這家夥,
表面上“一塵不染”的,結果居然知道這麼多奇奇怪怪的知識,連他都不知道。
景圓用一種很複雜的眼光盯着景赢,某些場景不合時宜的溜出來,
景圓蠻橫地将它塞了回去,他現在嚴重懷疑,夢裡的景赢就有什麼特殊的癖好!
景圓心中的小人揣起了手手,所以這家夥才會勾引一個瘸子,而且這個瘸子還是他曾經名義上的哥哥,哼!
景圓心中的小人高高仰着頭顱,肯定是這家夥喜歡他喜歡得不得了!
畢竟夢中那個景圓,也沒有那麼不堪,甚至可以說是那時景赢唯一的舊友。
景圓心中的小人又垂下了頭,抹抹眼淚,好可憐啊,景赢。
忽然那個小人朝景圓沖過來,龇牙咧嘴地大笑,“所以你到底愛不愛他!”
景圓突然大吼一聲,“去去去!!!”
一退三尺遠的景圓清醒過來:......
原地站着的景赢,像看傻子一樣看着景圓。
景赢收回目光,自顧自說着,“兇手因身心上的殘缺,最終起了殺心
——他是在報複,紅衣雖是一個顯著特征,但是還需加上和人行過房這一前提條件。
隻有這二者兼有,兇手才會殺心爆發。”
景圓忽然有種不好的預感,果然他對上了景赢略顯意味深長的目光,景圓渾身一震。
景圓抱緊自己,不由得往後退了幾步。
景赢快步走過來,湊到景圓耳邊,溫熱的呼氣吹得景圓耳朵癢癢,他聽見景赢說,“今夜你跟我睡。”
說完,景赢還生疏地拍了下景圓的屁股。
景圓:僵硬,渾身僵硬,動彈不得。
景赢知道兇手應該在某個地方密切地注視着他們,如果見到這一幕,應該會将景赢和景圓納入重點關注對象。
景赢面不改色地走向羅福,說道,“這裡應該歸屬梧縣範圍,不知梧縣官差趕過來要多少時辰?”
羅福尴尬的咳了一聲,“長花道離梧縣縣衙還有些遠,屬于梧縣和槐縣的接壤地,因着長花道多過路行人,
一些小偷小摸、殺人放火的事情經常發生,兩縣都将長花道視為麻煩,
長花道逐漸變成三不管地帶,平素連帶刀巡邏的官差都很少。
小店如今死了人,隻能派人去通知兩縣縣衙,但是他們究竟何時來,會是哪邊來,小人卻并不清楚。”
景赢挑眉,半是好奇地問羅福,“既然是三不管地帶,羅掌櫃在這兒做生意,不怕攤上事兒嗎?”
羅福笑笑,“養家糊口,哪裡能容小人挑挑揀揀呢?
何況羅某在這兒開了這麼多年,大家也願意給羅某一分薄面,這種事,羅某遇到得也不多。”
景赢知道羅福是江湖人,長花道上行人來去匆匆,背景複雜,更有不少亡命天涯的旅人留宿,
能在這條道兒上開客棧的,都不會是一般良家。
景赢說道,“如今兇手應該還沒離開,大家現在都很危險,麻煩掌櫃将這番話傳下去,
讓客人們都與各自的親友在一起,非必要不單獨行動,店中的小二如果要做事,也必須至少兩人一起。”
如今隻他和景圓兩人,既然要插手此事,就得先知會羅福,畢竟羅福對店中某些客人來說,還是有威壓存在的。
景赢此話意在告訴羅福,他隻管此樁殺人案,其餘事皆不管,羅福若能意會,自然能避免一些不必要的暴動。
羅福點頭,“承蒙大人信任,大人若是能早點破案,羅某的生意也好繼續下去。”
“自然。”景赢勾唇。
是夜,景圓坐在凳子上,背脊挺得筆直,一直不停地喝水,目不直視。
房中燈火輝煌,勾勒出景圓僵直而挺拔的背影,一屏風之閣,
景赢正在洗澡,方才小二提了個大浴桶來,水面還灑了些紅色的花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