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景圓提供的畫像,這幾日對白天川二人的搜捕又緊鑼密鼓的張羅起來,
成效也很顯著,自白天川二人逃跑半月後,終于在一處破廟中被抓獲。
因着宋樂這邊補充提交的證據,馬甯一案也被歸在白天川頭上,唐譽在一旁輔審,
大理寺卿劉真親自接過此案,宋樂正在與劉真彙報案情,沈岩和景赢随侍左右。
據審問二人的口供可知,白天川是下手扼死三名死者的兇手,
而另外一人叫明竹,本是宮中的太監,因手腳不幹淨,被杖打五十棍後逐出了宮。
明竹是挑選死者的人。
明竹說自他被去勢以後,便無法如同正常男子一般生活,他在宮中的時候覺得沒什麼,
因為許多都是和他一樣的太監,隻有皇帝是整座皇宮的男主人。
可是一出了宮,街上遍地都是四肢健全的正常人,将他的殘缺顯得尤為突出。
非常不幸的是,明竹喜歡上一個姑娘,姑娘性情大方熱情,愛好穿紅衣,明竹将愛慕深藏在心中,
沒多久姑娘就嫁人了,明竹窺得成親那日姑娘和她丈夫燕好,這讓明竹徹底陷入瘋狂。
明竹結識了白天川,白天川雖有物件兒在,卻是天閹,二人狼狽為奸,自此開始他們的屠戮計劃。
二人的口供交代了犯案的前因後果。
景赢審視口供時,不免發笑,字字句句全是在擺脫和襄州案的關系,可卻還是達到了将襄州案再次推到衆人面前的目的。
明竹的身份景赢知道得比大理寺官差還早幾天,這也多虧了那個小太監的提醒。
景策查到明竹之前是負責禦花園清潔的太監,被趕出宮的原因是,
明竹撿到宮中嫔妾或者宮人們遺失的物件永遠都不歸還,反而将其據為己有。
時間一長,宮中有人發現端倪,清查之下明竹就被篩了出來。
此時堂上跪着白天川和明竹,二人皆身穿白色囚衣,戴枷鎖腳鐐,身上血迹斑駁,一看便知是被拷問後的模樣。
宋樂彙報完案情,劉真便問衆人可有什麼疑慮,本該是走個過場的事情,因為前面一系列事情應該都已經處理過了,
景赢卻提出了疑問,“鄒間對你二人來說有何不同?
他并沒有穿紅衣,死前也不曾與人交歡,隻是得罪了明竹而已,但是這不足以到殺人的地步吧。
因為這完全不符合你們二人殺人的需求,對你二人來說,你們都無法□□,更無法像個正常男人一樣生活,
但是通過殺人,尤其是殺剛剛交歡後且穿着紅衣的人,你們兩個能夠從中獲得前所未有的快感,
這種快感是你們日常情況下無法感受到的。
白天川你可以通過扼死的方式腦中暢想、虛空參與燕好,而明竹你自稱是因為窺見心愛的人與他人交歡所産生的報複心理,
但無論是哪種,朱細娘和馬甯的死才是完美契合你們兩人殺人需求的。
那麼回答我,殺鄒間和景圓是因為什麼?
鄒間沒有一個條件滿足,而景圓,時間都過了那麼久了,若是還要殺他,對你們來說快感不是大大降低了嗎?
前兩位死者死亡都是發生在剛剛燕好完以後,從某種程度上來說,很新鮮。”
景赢猜得出殺景圓的原因,因為這件事需要落下帷幕、給衆人一個解釋了,
所以幕後之人讓他們兩個站出來,使他們兩個暴露在官差面前,自此形成一個完滿的閉環。
以顯示這其中不含有任何其他的陰謀算計。
但是殺鄒間,景赢始終不明白,鄒間跟這一連串案子根本格格不入,紅衣是為了使連環殺人案不漏洞百出才特意套上的,
但是他們又不做全套,怎麼也不肯在鄒間的屍體上弄點歡愛痕迹出來。
到底為什麼呢?
景赢覺得這會是突破二人心理防線的口子,殺死鄒間,究竟是這二人自己的主意,還是幕後之人的想法?
若是後者,證明鄒間對幕後之人有害,他們才能順着鄒間往下查。
劉真覺得景赢糾結的點有意思,當即一拍驚堂木,“堂下人犯,速速從實招來。”
明竹咬牙,“他欺辱我,我不忿,便想要白天川殺了他,純粹洩憤而已。”
景赢追問,“既然是洩憤,為何又要多此一舉,将他打扮成穿紅衣的模樣?仿佛有點故弄玄虛啊。”
衆人亦覺得奇怪,明竹和白天川所為倒像是故意把事情鬧大,若是鄒間之死并沒有和前兩案關系上的話,
那麼大理寺到現在都不會發現白天川和馬甯一案的關系。
明竹冷笑,“想殺便殺了,需要什麼理由?我喜歡給他套上紅衣服,
看見他穿着紅衣死去,我一樣覺得快樂,若是他不穿紅衣,我便總覺得少了什麼。”
大理寺卿劉真見狀,也覺得從人犯口中問不出什麼來了,既然二人都已經認罪畫押,那麼此樁案件便可以了結。
因涉及死罪,待上禀聖裁後即可執行。
景赢始終覺得奇怪,卻不再多言。
景赢出公堂後猝不及防撞見了景圓,脫口而出,“你來這兒做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