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李輝不是,他濫賭成性,在外欠了不少銀兩。
李輝怕死人,但是他更怕死,他還不上錢是肯定會死的。
李輝克服自己内心巨大的恐懼,走到宋三春屍體旁拿走了宋三春腰間的錢袋,
然後頭也不回的溜了,李輝剛走沒多久,又覺得腰間的銀子燙手。
那畢竟是死人的銀子。
賭錢本來就是靠運氣,李輝害怕他拿死人的銀子去還賭債,會将他所有的運氣給敗光,
是以他決定消解宋三春的怨氣後再拿這袋銀子去還債。
說不準宋三春在天有靈還會保護他,讓他把把都赢。
聽到從李輝口中說出的報案的原因,景赢覺得可笑,可笑之餘又有些悲哀。
不過幸好,李輝并沒有破壞現場。
“這中間你不曾聽到一點動靜嗎?”景赢問。
李輝瘋狂搖頭,還一直辯解說他是無辜的。
景赢将目光從宋三春的死亡地點移向一旁的綠柳河堤,略有些壓抑的心情稍微豁然些,
景赢又想起李輝口中提及的貓,命畫師去找李輝詳細盤問後畫下來。
大理寺一幹人将現場情況記錄得差不多了,正打算打道回府,
沒想到剛好遇到高旭回府,高旭并未換衣打扮,臉上略有倦怠之意。
高旭看見了宋三春的屍體,頓住腳步,眉眼沉沉。
景赢忽而覺得,高旭和高钊不愧是親兄弟,果然眉眼十分相似,
尤其是當一貫和煦的高旭忽然沉悶下來的時候,簡直像極了高钊。
宋樂上前禀告他們的發現,高旭靜立在陰影中,沉默不語。
待宋樂将目前掌握的情況報告完,高旭才擡起頭,斂去眼中所有情緒,沉聲道,
“好,孤知道了,各位辛苦,之後的事情也有勞。”
高旭轉身離去,景赢瞧着高旭的背影,莫名有幾分孤寂。
景赢問一旁的宋樂,“死者在東宮是做什麼的?”
宋樂歎口氣,“她是太子院裡的一等宮女,雖然不是什麼特别高的位子,卻得主子信任呐。”
景赢知道,太子又失去了一位得力的信任之人,且之後這位死者還将為他帶來妖鬼風波,樹欲靜而風不止啊。
景赢回到景府先去找了景圓,景圓正在梅園練刀。
景圓上身未着寸縷,露出精幹的身材,腹肌足有八塊,行止之間臂膀孔武有力,青筋暴起,薄汗貼合在古銅色的肌膚上,
一道勁風襲來,原是景圓耍着刀繞景赢轉了一圈,景赢暗覺好笑,隻瞧着景圓不語。
景圓正耍着刀表現自己的身材,頗像一隻雄赳赳、氣昂昂的雄孔雀,此時乍然見到心上人,便使勁渾身解數勾搭對方。
景圓耍完一套刀法,很是潇灑地收了個尾,十分自傲地朝景赢擡擡下巴,貌似在說,怎麼樣,帥呆了吧?
景赢拾起景圓脫在石桌上的衣裳扔給景圓,“穿上,小心着涼。”
景圓登時眉開眼笑,接到景赢扔過來的衣服,一邊穿一邊朝景赢走近,
“我去問過太子了,可不止我一個人遭殃,和他走得近的都遭殃了。
你說這要真是人為,對方究竟是怎麼做到的?
景府的戒備也算森嚴,對方都還能偷偷摸摸溜進來給我留幾個爪子,這不是在變相警告我,對方想要我的命也是易如反掌嗎?”
景圓一湊近景赢便十分雀躍,恨不得一直呆在景赢身邊。
景赢沒有與景圓拉開距離,反而似允許景圓靠近一般默認了景圓的親近行為,景赢望着還未綻放紅梅的光枝丫,說道,
“今日東宮死了一個太子親近的婢女,有目擊者在現場曾看見一隻長相奇異的貓,我倒覺得可以從這個方向查查。”
景圓一愣,“東宮死人了?”
景圓回神,“今日太子也要我幫他照看一下雲京城中的貓,省得被殃及,
我說不準可以幫你找找那隻貓,它有什麼顯著特征嗎?”
景赢側頭,面容靜雅,“證人說那隻貓頭頂有一簇火苗似的紅,四肢全黑,
而身子的毛發卻雪白一片,但人在受驚過度之時,難免會出現錯覺。”
景赢繼續說道,“我更傾向于那隻貓頭頂的紅是被死者的血液飛濺到形成的,畢竟這世界并沒有哪隻貓會長出紅色的毛發。
黑貓、白貓有,黑白混交的貓亦有,但是我很少看見四肢是黑毛,身子雪白的,
這種特征你可以多加留意一下,也可能是證人印象錯置也不一定,
但不管怎麼樣,黑白混交的一定是你重點關注、搜尋的對象。”
景圓點點頭,又問道,“太子殿下心情如何?沒有為難你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