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赢隻望着高钊大笑,眼中盡然是能摧毀高钊的同情和漠然。
高钊覺得自己就像馬戲團上逗人取樂的小醜,全然被景赢玩得團團轉。
景赢不僅踐踏他的真心,而且視他為無物。
高钊更不能接受,景赢所謂的愛慕對象是一個遠遠不如他的纨绔!
奇恥大辱!
景赢死命拍打着高钊的手,終于為自己博得喘息之機,
生命威脅的緊迫感壓過了體内的藥效,景赢渾身的燥熱感散去不少,理智又回來許多。
景赢冷着眼,神情更似冰雕般冷清,“高钊,放過我,也放過你自己吧。”
高钊猛地起身拔出刀架上的大刀,将刀尖抵到景赢脖頸處,細微的血迹從景赢脖頸滲出。
高钊不為所動,冷聲質問道,
“本王再問你一遍,你有沒有和他”
景赢直接打斷高钊的問話,毫不猶豫說道,“有!”
高钊頓覺五髒六腑都被景赢攪和在一起,疼,從未有過的疼痛。
高钊想起白日裡景圓摟着景赢腰的親密,想起他們對視而笑,想起他們二人相攜離去,往日曆曆在目,
高钊隻覺瞬息萬變,世界颠倒,景赢和景圓相處的滴滴點點都變成把把利刃,似要将高钊開膛破肚,
而景赢卻還猶覺不夠般往他鮮血淋漓的腸肚上灑上他二人的蜜糖——
甜在他們心,痛在高钊身。
高钊覺得自己就像一個卑怯的小偷,妄圖觊觎不屬于他的幸福。
高钊無力地甩下手中長刀,捧着左心房,跌跌撞撞離去。
真疼啊,這就是不被愛的感覺嗎?
冬夜的涼風呼嘯的吹進來,緩釋了景赢體内的燥熱之意,景赢仿若劫後餘生般靠倒在床榻之上,眼神迷茫。
不過休息了會兒,景赢就起身撿起高钊落下的長刀,往自己手臂劃去,
溫熱的鮮血湧出皮膚,寒涼的風吹得傷口刺疼,景赢又清醒過來。
景赢早就沒了力氣,他的身體像被放進了幾千條蠕動的蟲子,
這些蟲子在他體内到處亂竄,一面磨得他全身發燙,一面又讓他奇癢難耐。
難受至極。
景圓壓下眼底湧動的複雜情緒,借着鮮血帶來的清醒,搖晃着朝外面走去。
景赢避開巡邏的崗哨,頂着呼嘯的寒風步步遠離營帳,
卻突然被人捂住嘴,拖到草垛邊蹲下,原來正好有一路被景赢忽視的哨兵正朝這邊走來。
景赢剛掙紮兩下,一回頭卻看見了景圓。
景圓的呼吸十分炙熱,胸膛十分寬厚,正處于冷熱兩極的景赢難受地朝景圓懷中拱去,衣衫摩擦間莫名讓景赢緩解不少熱意。
景圓卻僵直了身體,如此活色生香的美人投懷送抱,反倒讓景圓不敢輕舉妄動。
他的月亮,怎麼了?
景赢靠在景圓懷中,半阖眼眸,掩去眼眸中的水光,忍着嘶啞的嗓音說道,
“景圓,快帶我走。”
景圓觀察四周,見時機恰當,便扶景赢起來,景赢卻似癱軟無力般整個人倚在景圓身上,
景圓這才注意到景赢的奇怪之處,暗自心驚。
景赢忍耐不住,又催促道,“快走!”
景圓所幸直接将景赢打橫抱起,快速找小路鑽出軍營。
景赢渾身顫抖,将整個頭埋在景圓懷中,面色潮紅,呼吸急促,景赢迫切地想要景圓的懷抱,
景圓卻一直溫柔地撫摸着景赢的頭,以示安慰。
景赢不止想要這些,藥效達到巅峰,再如何冰冷的寒風都無法消解景赢身上的熱意,
景赢覺得自己像條快要幹渴死去的魚,眼前的雪花、圓月皆是他臨死前的幻想。
甚至景圓,景圓的存在都隻是一個幻覺。
景赢快要神志不清,隻死死摟住景圓的脖頸,不停蹭着景圓溫熱的身體,但求能抵抗體内無盡的燥熱之意。
景圓忽然停下了,前方有一處破廟,景圓伸手撫摸景赢的額頭,果真燙得很,
景赢臉上的紅暈快要蔓延到兩頰下颚處,看上去像感染了風寒。
景圓歎氣,抱着景赢進到了破廟中,大門關上,所有的風雪都被阻擋在門外。
景赢怎麼也不松開摟着景圓脖頸的手,景圓又是歎氣,“好,我不松開。”
景赢一直在景圓懷中不停動作,想要找到舒适的位置,景圓卻動彈不得,
景圓已經猜到景赢中了什麼藥,是以也一直忍耐着,直到在破廟中點起篝火。
景圓抱着景赢又出門,景圓将景赢輕輕放到雪地中,自己也陪着景赢躺下,景赢不願松開他,沒關系,他們一起。
雪地濕潤,漆黑的夜空中洋洋灑灑飄着雪白的雪花,
不一會兒就覆蓋到了景赢和景圓身上,二人環抱在一起,身下一片雪白,身上亦蓋上了白被。
不過,景圓遠沒有他表現的那樣安甯。
景圓躺在雪地上,妄圖使那顆狂跳不止的心髒平靜,妄圖安撫住他這具已經為情欲所惑的肉體凡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