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圓腦中倏有流光逝過,是呀,隻有嚴德的徒弟才能在嚴德死後順理成章的成為高钊的親信,
畢竟對高钊來說,嚴安是太子高旭的親信,也是值得信賴的。
景圓解釋道,“他有點可疑,他在東宮離太子很近。
東宮總共有十餘名來自封州的宮人,年齡大小不一,隻是這名冊卻沒有記錄具體的縣市。
隻有與三佛縣有關的宮人才有可能是宋三春的同夥。”
景赢沒多想,拿過景圓手中的案宗,問道,“你可是找到了嚴安在三佛縣的案宗?”
景圓攤手,“沒有,我還在找。”
“好,我幫你。”景赢沒有一絲質疑。
日落黃昏,景赢瞧着一旁高高壘起的小山高似的卷宗,不免歎口氣,
這些都是被他們清理出來無關的人的信息,真正找到有用的信息隻放在景赢右手側,寥寥可數幾卷。
景赢目前還沒有找到葉安的卷宗,而景圓仍然還在奮戰,
景赢揉揉幹澀的雙眼,閉目冥想,就以目前知道的信息來看,羅勻在裡面扮演了極其重要的角色。
先前景赢已經去通知劉真立即抓捕羅勻,但是羅勻已經人去樓空,
劉真下發了通緝令,聲稱羅勻盜竊府衙寶物,羅勻這條線也暫時斷在此處。
景赢又想起陳介家中的那處密道,大理寺已經召集全城最有名的鎖匠想辦法開鎖,但是一連幾天,收獲甚微,
鎖匠皆稱那鎖結構複雜,還得一一嘗試才行。
景赢等得起,景赢總覺得,現在離真相隻有一層窗戶紙,隻是突破口還未找到。
景圓卻突然止住了動作,似小心翼翼般捧起一份案卷,眼中盛滿星辰,景圓捧着那份卷宗向景赢走來,
“你看,是不是葉安的卷宗?”
景圓眼中血絲密布,眼底青黑,但是神情興奮異常,此時整個人都像在發光。
景赢一愣,接過案卷一看,果然是葉安,
案卷上記載葉安出生在三佛縣下面一個偏僻的小山村,在永甯四年出生,是家中長子,但是家境十分清貧。
景赢又和東宮的宮人名冊進行比對,确認這個葉安就是東宮的嚴安。
景赢還發現葉安跟宋三春都是永甯九年入宮,二人既是同鄉,又是同年入宮,年歲相差不多,或許私交不錯。
如果宋三春已經知道三佛縣被淹沒的真相,那麼是不是也可以假設,葉安也知道這個事情?
景赢和景圓相視一笑,葉安就是他們的下一個突破口。
二人當即趕往東宮,趁着夜色不算太深,給太子遞了拜帖。
二人剛被引至主廳等候,高旭姗姗來遲,眼中似有希冀,
景赢和景圓向他闡明葉安和宋三春等人的蹊跷之處,果然高旭眉頭狠狠皺起。
景赢說道,“殿下,葉安定然不知道自己已經暴露,還賊心不死,對殿下心懷不軌,現在是捉拿他的最好機會。”
高旭思索後點頭,“先不忙殺他。”
高旭派了一夥人于暗夜潛行至葉安的房内,趁其不備将葉安綁了。
劉真已經被高旭請到東宮中,景赢見到劉真拱手一拜,
“大人,此樁事情已然明晰,接下來容臣等審問這賊子。”
劉真點頭,景赢當即轉向台下被押着跪下的小太監嚴安,神情一肅,“葉安,你可知罪?”
葉安被扣押着,卻渾然沒有絲毫驚慌,反而轉向高旭喊道,
“殿下,奴才冤枉啊,殿下,為何無緣無故抓奴才來問罪!奴才對你忠心耿耿啊!”
高旭冷淡地撇開臉,顯然不想和葉安多接觸。
景赢繼續說道,“你與宋三春俱是三佛縣人士,私下關系如何?”
葉安辯解,“奴才自打五歲入宮,早就忘卻前塵,奴才更不知道宋姑姑跟奴才是同鄉,
何況宋姑姑是殿下身邊的貼心人,奴才不過一個小太監,哪裡敢打這種主意,更不敢和宋姑姑有任何的私下往來啊,
奴才是冤枉的啊,殿下!”
景赢反問,“是嗎?冤枉?
你們是同一批進宮的宮人,又是都從封州來,在封州到雲京的這一路上,當真是一點交道都不曾有?
那你房中搜出來的幾件宮服上補丁的針腳,為何與宋三春繡帕上的針腳幾乎是一模一樣?
為何采用的都是你們封州有名的雙面繡的技法?
不止如此,這幾樣東西連布料甚至都剛好和宋三春房中那幾匹白色真紗布一緻,包括你現在腰間别着的那個荷包。”
景赢話音剛落,葉安下意識捂住了腰間的荷包,然後擡頭反駁道,
“這白色真紗布便宜,東宮中許多宮人都在用,又不是隻有奴才用。
至于針腳,奴才怎麼知道什麼針腳一緻不一緻,都是統一去找外面繡房修補的,奴才并不明白景大人為什麼抓住奴才不放?!
就因為奴才是封州三佛縣人嗎?奴才冤枉啊!
奴才早早離家,如今快二十年,早就想不起來家中父老的音容笑貌了,
奴才自被家人賣入宮中為奴後,也隻當前塵往事都已經了斷,奴才并不欠他們什麼,奴才這條命早就被他們賣了一個值錢的價錢。
景大人為何非得說奴才有罪?奴才有何罪?奴才什麼都沒做過啊!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