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當初陳介求到太子殿下面前,要殿下為封州百姓伸冤,要殿下你管一管徐家,管一管陸家,可是殿下你呢?!”
葉安突然情緒爆發,矛頭直指高旭,聲調頓時激昂起來,
“殿下,我叫你一聲殿下,可你身為儲君,身為皇子,又為這天下百姓做了什麼!!!
殿下啊,我對你失望透頂,你根本不配享受世人的敬重和奉養!!!”
葉安此言一出,滿堂皆靜,高旭牙齒咬得梆緊,甚至發出咔咔聲,高旭纂緊拳頭,死死瞪着葉安,
高旭覺得天靈蓋都被氣秃噜了,隻想将葉安千刀萬剮,才堪堪消去高旭心頭之恨。
高旭冷着聲音,強迫自己表現得很冷靜的模樣,但是高旭還沒說話,葉安又繼續接着這話茬說下去,
“殿下,正是因為你如此不作為,陳介被唐家人找上門的時候,才會那般絕望。
那姓陸的,左右逢源,牆頭草一般的人物,拿着徐家的,吃着唐家的,搜刮着百姓,
将自己吃得個腦滿腸肥,就這樣一個吃裡扒外的人,你居然都不敢處理他?
你比任何人都還要早知道封州的事情,知道陸淌腳踏兩條船,知道徐家魚肉百姓,可是你什麼都沒做!!!
直到,這次谌王去了封州,将徐陸兩家在封州的所作所為捅到了陛下面前,捅到了天下人面前,不然你還想縱容他們到什麼時候!!!
你扪心自問,你配做這個太子嗎?!!!
作為太子,你連一個下臣都不敢處置,都還要顧忌他們的顔面,什麼天潢貴胄,做到你這個份兒上,不如死了幹淨!!!”
葉安大放厥詞,高旭已經控制不住自己,緊咬着下牙,被氣得渾身一直不停地顫抖,似現在就想要沖上去将葉安咬個粉碎,
嚴德微微攔住高旭,望向葉安的神情極度複雜。
景赢和景圓意識到如今的情景不适合他們再講話,嚴德卻也攔不住,
高旭氣得直接就地找了個花瓶,大力朝葉安扔了過去,“嘭——”
葉安登時被砸得頭破血流,卻仍然挺直着身體,一副铮铮鐵骨的模樣,
葉安環顧四周,見衆人皆閉口不言,一副諱莫如深的樣子,忽然哈哈大笑,
“我很暢快,徐家和陸家都快遭殃了,我大仇得報,隻是可惜,臨死之前沒将你帶下去!哈哈哈哈哈哈!!!
都是因為你,因為你的漠視,因為你的縱容,陳介才會死,你該死!!!!”
忽一隻羽箭淩空劃過,直直射穿了葉安的胸膛,箭矢自葉安胸前傳出,最終插入牆壁,
景赢轉頭看去,見門口立着一身穿華服、手持弓箭的男人,正大步流星朝室内走來。
卻是高钊。
高旭的面色瞬間變得十分難堪,像吞了黃蓮一般,面上表情五彩缤紛。
高钊走進來,直接對着劉真說道,“此賊子故弄玄虛,
方才已經将所有事情都招供,本王相信,大理寺卿知道如何禀告父皇。”
劉真生得古闆,心思卻活,此時便說道,“臣知道分寸,”
劉真又朝高旭禀手,“殿下,真兇既已經伏法,臣等先行告退。”
高旭連應對劉真的心情都沒有,他現在心情壞到了極點,被葉安當着衆人面唾罵已經讓他丢盡了顔面,
偏偏此時高钊又以一副英雄面孔出盡了風頭,正好顯得他高旭如何比不上高钊。
高旭深深吸了一口氣,妄圖掩飾掉自己的情緒,卻還是恨不能自已。
高旭的自尊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打擊,他憤恨不已,
命人将葉安的屍體剁碎了喂狗,還叫人去找葉安在乎的那隻白貓,要送它一起去給葉安陪葬。
高钊默然站立一邊,見高旭發洩完,才屏退了衆人,想要單獨與高旭說話。
談話内容不得而知,景赢和景圓已經随着大理寺一幹人等離開了東宮,
劉真還特意囑咐大理寺衆人,要他們閉緊嘴巴,若是太子今夜被殺人犯唾罵的事情傳了出去,整個大理寺都将吃不了兜着走。
景赢回去後和景圓複盤整件事的來龍去脈,景赢疑惑,
“為何宋三春要以死謀棋,若隻是想引我們去查陳介的死和封州的事情,為何宋三春一定要死?”
景圓想起羅勻的職業是仵作,便說道,“宋三春的死因或許還得查一次,
那次你去複驗的時候便是羅勻動了手腳,他提前将死嬰放到了宋三春身下,
給人一種孩童被冷熱壓迫出來的錯覺,實則宋三春根本沒有孩子。”
景赢認同景圓的話,景赢複又想起葉安說要嫁禍徐家的事情,“這整件事,徐家到底無不無辜?”
景圓忽然笑了,“阿赢,三佛縣的百姓無不無辜?封州的百姓無不無辜?徐晃殺死的那些人無不無辜?
若不是因為徐家位高權重,徐家養的那些蛀蟲怎麼會如此肆無忌憚?
就算整件事,隻是陳介他們設下的局,從陳介的死,到東宮鬧鬼,到宋三春的死,到葉安的死,
就算這些事情,全都是陳介走上層路線複仇,要趙家和徐家鬧掰,要他們狗咬狗一嘴毛,又如何?
難道我們還要還徐家一個清白不成?”
景赢凝眉,“我隻是覺得,光憑陳介,未必能算到這一步。
我怕我們忽視了什麼,最後被人猝不及防咬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