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赢握住景圓的手,“嬰燃,沒關系,距離和時間不會阻擋你我,隻會讓父親更加明白你我的決心。
隻是,你被派去前線和高钊作戰千萬要小心,他對你想來早有記恨之心,到時必定不會手軟,
再者,此戰的主帥是誰?”
景圓搖頭,“我暫且不知,隻知我作為副将之一将被派去,應參隻說皇上還在斟酌,想來不好定人選。”
景赢沉吟片刻,“确實,大燕對手握軍權的将領管束一向嚴苛,如今數得上名頭的就那幾位,”
景赢忽然明白過來永承帝安排景圓去前線的原因,
“莫非皇上想要顧侯爺當這個主帥,所以才要有你這個外孫的陪同?”
景圓眉一蹙,“我外公?”
景赢點頭,“也或許是顧誦将軍,畢竟如今已經和邙國簽訂合作契約,北邊安生下來了。”
景圓眉頭緊鎖,“高钊乃勁敵,對大燕沿途兵防都有所了解,加之他本就極其有行軍打仗的經驗,相當難對付。
如今的大燕,要找到一個能與他匹敵的中青一代武将,的确很難,
而且,對于永承帝來說,蕭家應該是不能動的,畢竟蕭家現在就是大燕唯一的異姓王,
已經封無可封,那麼的确隻有顧家去,畢竟顧家還能封個國公。”
景圓思索着,面帶愁緒,“可我外公已經年邁,如何能叫他去?
我知我這話說得偏頗,但是我就是不想讓外公上戰場。
他們都覺得打仗可以立功,獲得軍功就有數不盡的榮華富貴,
但是隻有真正上過戰場的人,才明白什麼叫做把腦袋拴在褲腰帶上。
我不想外公這麼大年紀還要繼續奔波,我想他長命百歲,安康無憂。”
景赢輕輕抱住了景圓,“我亦是,你也要如此,平安回來。”
翌日,永承帝就在早朝上确定了征讨叛逆的十萬大軍的主帥——顧誦,
糧草先行,就在接到調令的半個月後,兵馬終于撥冗。
景赢騎馬送景圓到城外,大軍不曾停留,景圓身後是漸行漸遠的大軍,
身前是騎馬遙遙相望的景赢,景圓拉住缰繩控制躁動不安的馬兒,眼神微動,語氣澀然,
“我走了,你和父親要保重身體,我會常寫信給你們。”
景赢微微點頭,眼中散發着淡淡的愁緒,景圓不忍再久呆,剛騎馬轉過身,景赢又在身後大聲喊着,
“景圓,活着回來!”
景圓身體微僵,卻不曾轉身,隻是揚起右手大幅度揮動着告别,而後一騎絕塵離去。
景赢久久呆在原地,直到再也看不見景圓的一點身影,才轉身離去,到此時,他才有些明白,
為何古有詩詞會寫“悔教夫婿覓封侯”,因為每次離别,都提心吊膽,生怕是最後一面。
景赢回到城門口的時候看見了正在等候的景策,景策問道,
“他已經走了?”
景赢點點頭,又問道,“父親為何不送到最後一步,明明父親也很擔心兄長。”
景策淡笑不語,隻随着景赢回了城。
此番征讨高钊的十萬大軍有半數是從各地征調而來,但是還有半數乃是秦州的顧家軍,
景圓乍然見到許多久不見的老熟人,連遠行的憂愁都淡去幾分。
桑闳的冤屈雖不曾得到伸張,但是桑谟卻因為檢舉趙家貪墨及栽贓而被減輕了罪行,
被判處流放一千裡,本來早該出發,隻是自趙家被抄家流放之後局勢便一波三折,是以桑谟便被耽誤在了大牢中。
景赢曾私下想去與桑谟見面,但是每次桑谟都避而不見,不承想,就在回城的路上,
景赢遇見了帶着枷鎖的桑谟,桑谟正處在一堆犯人中間,人人皆是帶着鐐铐和枷鎖,披頭散發,很是潦倒。
這條押送的隊伍很長,就像是一次大牢清潔活動一般,一股腦的将那些被流放的犯人清理幹淨了。
景策出言打斷景赢的發呆,“滿愚,該走了。”
景赢已然和桑谟對上了視線,桑谟便又對着景赢一笑,如同之前一般古怪,
景赢心中詫異,剛擡腳沒走幾步,便見到一群從天而降的黑衣人,手持長刀,面帶黑巾,沖進了囚犯隊伍,與看守囚犯的守衛們發生了沖突。
景赢欲加入戰鬥,卻被景策扣住了手腕,景策滿面嚴肅,對景赢說道,
“我們該回家了。”
景赢心弦一崩,又回頭看了在混亂場面中對他笑着的桑谟,滿臉莫名地被景策帶了回去。
直到回到景府,景策才對景赢說起緣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