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上次發現傅曜有古怪之後,桓王便一直私下尋找當年伺候過老王妃的下人,以及被傅家逐出門的下人,
終于被王爺得知一個消息,老王爺當年曾有一外室子遺落民間。
更巧的是,那外室子的生母,便是傳聞中被送給老師的花魁,或許當初的事情并非人們所謠傳的那樣,
是老師對那花魁有心思,而是老王爺不方便出面,所以才叫老師替他辦這件事——
雖然我不知道老師為何願意替老王爺做這件事,但是那花魁的孩子卻的确是老王爺的孩子,
也就是說,如果桑谟是那個孩子,那麼他便是老王爺的孩子。
王爺還打聽到,自從老王爺當年病逝以後,那對母子便不翼而飛,
他們的去向如今是找不到了,但是突然出現,卻一定有蹊跷。
我之前極力勸阻王爺不要貿然繼承王位,就讓人們叫他桓王世子,皇上也會以為他仍然記挂着父母,
不願幹涉朝政,自然會對王爺多幾分照顧,這樣旁人也會覺得是皇上仁厚,寬待遺孀,也好成全皇上的名聲。
但是自王爺得知有桑谟這樣一個外室子的存在以後,便一直惴惴不安,生怕那位會出什麼陰謀詭計,
将那王位給了外室子,于是才主動找上那位應承了桓王的爵位
——若非我極力勸阻,他也是不會告訴我這樁事的。
滿愚,桑谟此人是那位的餌,不論在他身上發生什麼,你都不要去管,你明白我告訴你此番的用意嗎?”
景策口中的桓王,如今已然是高陸岑。
景赢不自覺回想起方才混亂時刻桑谟對他的笑容,
才驚覺那笑容之下掩藏的惡意,分明是要他身份敗露,拖他下水!
景赢忽然不寒而栗,“父親,他是知道我的身份了嗎?”
景策凝眉,“他可曾試探與你?”
景赢提起那幾次三番平白無故的笑意,景策的眉頭便愈發蹙了起來,
“隻怕是那位也知道了,現在擺明了桑谟出逃隻會給老師擔上惡名,根本無益于伸冤。
若是桑谟再打着老師的名頭跟高钊一樣造反,事情就真不可挽救,除非”
景赢接過話茬,“除非我跳出來否認他是外公的後輩,并且承認我才是——可這樣會将父親你也拉下水。”
“這件事的中心是誰?”景策心中已經有了計較。
景赢答,“是桑谟,額,對了,桑谟為何要做這件事?是誰告訴他他自己是桑家的後代?
他和那人并非不可離間,因為他們的關系從來就建立在謊言之上,
彼此之間就算有信任,也會在謊言被揭開的那一刻轟然倒塌。”
景策點頭,“一件事想要成功,人是最重要的因素,滿愚,做事的時候不妨也先想一想,
對方是什麼人,我們并不是與某樣冰冷的武器在打交道,勘破一個詭計,首先要勘破幕後之人。”
景赢斂眉,“滿愚受教,如今桑谟被救走,不知所蹤,我們又該如何讓他知道他生活在一場謊言裡呢?
又或者,如果他知道自己的身份,隻是與那位有合作,二人是互相利用,我們又該如何?”
景策看向景赢,“其實你心中已經有答案了吧,如果桑谟索求利益,那麼最吸引桑谟的便是桓王之位,
但是桓王的爵位也已經被賜給了王爺,這側面證明桑谟應該并不知情自己的身世,
又或者說,桑谟求的不是利益。
若是前者,隻需将桓王有外室子的傳聞散播出去,找一個人假扮那外室子上門認親,
然後又戳破假的身份,但是又不否認有那個外室子的存在,便足以挑起桑谟的好奇心。
若是後者,确實棘手,人活一生,無非錢權名利,淺薄來說,隻要成為皇親國戚,便擁有了這些東西,
但若是關于情、關于義,就難說了,有可能牽絆住桑谟的是母子親情,也可能是愛情。”
“那便隻有試探了才知,兒這就去安排,至于王爺那邊,就交給父親了。”景赢說道。
不多久老桓王曾有一個外室子的事情便傳得沸沸揚揚,因為那外室子帶着老桓王的信物找上了門,卻被剛繼位的桓王攔在門外,
外室子無法,隻能撒潑打滾,鬧得個洋相百出,于是衆人紛紛将這種皇家鬧劇當成八卦傳了出去。
就連已經行軍到封州的景圓都特意寫信回來問了一句,“桓王與外室育有一子可真乎?”
景赢提筆回道,“真,桑谟即是,此乃桓王親口所言。”
就在白鴿拍打着翅膀正欲飛去封州時,卻被淩空一箭射下,來人撿起白鴿,打開裡面的信,面色一變。
來人深思熟慮後仍将信放到早已經準備好的另外一隻白鴿身上,眼見着白鴿朝封州飛去,
來人反複踱步,似是不可置信,又喚來幾個親信,密謀良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