衣裳淩亂,一身狼狽。紀明朝淚痕未幹,鼻梁一片烏青,手上的帕子上滿是血漬……
自家郎君埋着頭幹坐着。
耿江這才覺得有些不對,前幾日紀娘子的鼻子也是這樣的烏青,她還說是撞了的……
“摔的。”紀明朝适時出聲,一臉平靜,“天太黑沒看清路,不小心摔了。”
“您也太不小心了……”嘴上沒有多問,耿江還是覺得疑惑。
别人紀娘子摔了,自家郎君在這兒愧疚個什麼勁兒啊?
這個疑問在宋望朔回府後換衣裳的時候解開了。
宋家日子過得節儉,宋望朔也不喜人近身。
耿江一直負責自家郎君一切的事宜。
天色快要亮了,郎君白日還要去上值,他得把舊衣裳先拿去給下頭的人洗洗。
手中墨綠色的衣裳上有些星星點點的血漬,正在衣裳胸口處,衣裳的背面沾染了不少泥土。
這……紀娘子的血?
耿江恍然大悟,闆正的臉上露出一絲有些狡猾的笑。
第二日晚,趙家。
院子裡有着細碎的動靜。
黑膚星目的健壯男子一邊打量着院子的裝潢一邊低聲道:“啧!這老賊可真是會享受。”
“不是自己掙來的,當然不心疼。”徐維附和。
趙家的院子雖然很俗,但是其中的的裝飾都是價值不菲的物件。
早一步潛在窗下的紀明朝打着手勢招呼三人過去。
“你又要和我鬧什麼!”聲音很是蒼老,卻帶着濃濃的怒氣。
中年女子的聲音也不甘示弱。
“鬧什麼?家裡都快揭不開鍋了,你還天天去外面找那些狐媚子,花那麼老多錢!我不和你鬧?和誰鬧!”
“你少買些衣裳首飾不就行了!”
“老娘給你這個半截兒進土的老家夥生了個兒子!連衣裳首飾都買不得了?”
男聲一下就弱了下去,女子的聲音更是高亢。
“我可告訴你,我可不是董氏那樣的好性子!”
本想沖進去的幾人聽見董氏的名字一下停住了動作,屏息而聽。
“好端端的,提她幹嘛!”男子的聲音很是惱怒,還透着心虛,“你哪裡有半點她的穩重持家!我當時娶你真是昏了頭。”
女子毫不認輸,反唇相譏。
“呸!你這是當了妓子還要立牌坊。想要女人穩重持家,又嫌棄别人無趣。合着什麼都讓你給占了!别在老娘面前裝。董氏死了,最得意的就是你了!你有空在這兒懷念她,不如多去給她燒些紙錢!”
男子背過身去懶得理她,心裡的悔恨也愈來愈多。
女子的聲音逐漸變小卻沒有停下。
“腰帶松的老東西,花錢沒數,一個贅婿……”
不過兩個字,男子的怒火被挑了起來,他的臉忽紅忽白,眼中狠厲之色逐漸彙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