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素不相識,老闆從何得知王牧有什麼不能吃的?所以就算如此,老闆也不是存心下毒。”
“可是按照楊氏的性子……”
紀明朝苦笑。
“無風都要生出三尺浪來。她要是得知王牧之死與炸肉有關,怕不是又要來鬧。到時候,就算是老闆不會被判什麼罪名,可這生意也算是完了。”
“罰。”宋望朔回答得幹淨利落,毫不猶豫,“她若是敢來鬧事,就狠狠罰她賠償。”
二人正說着,鼻間就傳來了一股熟悉的肉香。
今日的炸肉攤生意很差,隻有零星幾個人在買炸肉,和昨日紅紅火火的樣子如同兩番景象。
紀明朝是向來不願意穿官服的,宋望朔外出也是低調。
隻是今日,前者一如往昔,後者卻一反常态。
宋望朔沒有換下官服,甚至連腳步都有些招搖,生怕别人看不見自己似的,慢步向攤子走去。
紀明朝小聲調侃:“少卿大人生得好,不用這樣也很引人注意~”
她知道對方的用意,嘴上雖然調侃,心裡卻是一軟。
少卿……還真是個好人。
宋望朔被她這樣一說,差點腳下一崴。
他清了清嗓子,忍住耳邊的熱意,目不斜視。
這紀娘子怎麼這麼壞!
不光是圍觀的百姓,正坐在冷冷清清的攤子上無聊的老闆也被紅色的身影吸引了注意。
他看清來人的模樣,驟然起身,失聲道:“少卿大人?”
宋望朔點頭,摸出一塊碎銀。
“勞煩老闆給我來幾份炸肉。”
“嗯?”老闆臉上一愣。
他沒想到對方是來買炸肉的!
紀明朝朗聲道:“昨日的誤會已經解開,老闆不用擔心。我們大理寺的同僚一直都喜歡你們家的炸肉呢!昨日來此就是為了買炸肉的,沒想到出了那樣的誤會!今日老闆這兒有剩餘,我們得多買些回去。”
“好,好……”老闆連連點頭,快手快腳地把裹好粉的炸肉下鍋。
旁邊的百姓也議論了起來。
“我就說别人的炸肉沒問題吧!”
“可是昨日那個婦人?”
“昨日不是大理寺來查的嗎?今日别人大理寺的人都敢吃,肯定是确定了炸肉沒問題才來買的啊!”
議論之間,不過多時,攤子面前又陸陸續續排起了隊。
紀明朝和老闆搭着話。
“您這炸肉的味道可真是獨特,是自家的秘制香料吧?”
“是呢!”老闆問道,“您可要什麼撒料?”
“有什麼味兒的?”
老闆大方地展示幾個裝着粉料的罐子:“就這幾種。”
“這樣吧!每一種都來一點兒吧。勞煩撒料分開裝,回去我們好讓他們自己選。”
“好勒!”
二人接過沉甸甸的炸肉進了附近的茶樓。
茶樓裡說書人正說得唾沫橫飛。
“還是三國啊……”紀明朝有些遺憾。
她還以為能有些什麼新花樣呢!
旁邊上茶的夥計賠笑道:“姑娘别急,等會兒還會說些奇聞轶事,都是些新鮮的事情。”
等雅間隻剩下二人時,宋望朔才問道:“你,吃得出來?”
“怎麼做的我肯定是吃不出來,但是裡頭加了什麼東西,我一吃就知。”紀明朝拿起一塊炸肉,得意道,“少卿大人拿紙筆記下吧!”
“不需要。”
她這才想起這位探花郎是個過目不忘的,臉色僵硬了一瞬,旋即打了個哈哈。
“是啊!”
宋望朔沒有錯過她的異樣,但是嘴上卻什麼都沒有說,隻溫和地看着她。
炸肉塊金黃酥脆,讓人看着就覺得口舌生津。
喀嚓——
“嗯……有面粉,生粉,料酒,蜂蜜,牛乳,雞蛋,草果,八角,陳皮,丁香……”
“這方子還挺複雜。”
“很講究呢。”
二人剛說完正事,說書人就說起了奇聞轶事。
宋望朔知道她好奇心重,愛聽這些,也不急着走,優哉遊哉地倒着茶喝。
“昨日西市的炸肉攤出事的事情各位可曾知曉?我這裡倒有個不同的說法。”
正吃得開心的紀明朝一頓。
“這事兒和《釣翁醉談》有些關系!”
說書人一提這書,下頭的人一下就沸騰了起來。
“前些日子剛剛出來的第七卷,裡面寫到一個叫做王睦的人被判官判去了油鍋地獄的大家可記得?”
宋望朔是看過的,小聲解釋:“那個叫做王睦是個賬房,不知為何窒息而死,下了地獄後,被判官判決後,供出了一個叫做張米。”
“下油鍋總得有個罪名吧?”
“書裡沒寫。”
二人聽得心中不安。
“不如我們去找楊氏問一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