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兟看過去。
蔣暢有些臉熱,為這句脫口而出的誇贊,幸好,她不是臉紅容易明顯的人。
蔣暢認識一個人,是用心去感受,理智派不上用場。
或許這樣很武斷,出現失誤,但經過幾次接觸,他的好和優秀,愈發的具體形象。
趙兟笑了,“這張好人卡真是收得讓我有些不安呢。”
蔣暢說:“我是真心實意的。”
他說:“我也是真的惶恐。如果你真正認識我,就能理解,為什麼我迄今單身。”
是嗎?
蔣暢沒有談過戀愛,但她知道什麼樣的人吸引她。正是因為知道,反而愈發厭煩大部分男性。她并不覺得他是其中之一。
說話間,他們朝趙兟停車的地方走去。
經過燒烤店時,裡面突然爆發出激烈的争吵,間或夾雜尖銳的聲音,像利器劃過玻璃。
蔣暢吓得一個哆嗦,像疾風吹過草叢。
這時,一條紅色塑料凳子飛出來,砸到什麼,随即砰然掉落在地。
擋住她的是趙兟。
他蹙起眉,伸手将她帶到身後,往裡看了下情況。
幾個身形魁梧的男人正在互毆,店裡頃刻亂成一團,桌椅翻倒,餐碟、玻璃,碎了一地。
蔣暢來不及詢問他的狀況,被這場面吓懵了。
周圍食客、路人,包括燒烤店老闆和員工,皆不敢上前阻攔。
趙兟手掌搭在她肩上,低聲說:“沒事,你先避到一邊。”
蔣暢神色驚惶,情不自禁地拉住他的胳膊,“别去摻和了吧,被誤傷了怎麼辦?”
“我打電話報警,那裡面還有女人,沒人管的話,不被打死也會被打殘。”
蔣暢語塞,最後匆匆說:“注意安全。”
趙兟報完警,連同幾個男人一起去拖拽他們。
那幾個人打得激烈,還操起凳子,死命砸,蔣暢看得心裡發毛,扶着樹的手指都在微微發抖。
她從來沒見過這樣的暴力場面,不忍卒看,卻因擔心趙兟,提心吊膽地張望。
估計這一塊人流量大,鬧出的事不少,附近派出所的民警很快出警,熟練地把鬥毆的幾人,連同報警人一起帶去警局。
趙兟和警察說了句什麼,随後走到蔣暢面前,垂下眉眼,說:“對不起,我送不了你了。”
蔣暢呆呆地搖頭,“沒關系。”
“你是我們帶出來的,該負責送你安全到家,現在很晚了,可能趕不到地鐵,打車也不安全,”他思忖着補救措施,“你開我的車回去,可以嗎?”
“我等你吧。你的傷……”
他唇角有破口,下巴青了一塊,手背還劃了道口子,冒着血珠。
衣服底下受了什麼傷,不得而知。
事端雖非因她而起,但蔣暢心腸軟,見不得别人在她面前露弱,三十六計,苦肉計對她最管用。
一個陌生人受傷,她都會問是否需要幫助,别提朋友——姑且這麼算吧——如果可以,她想提供些幫助。
蔣暢眼裡的關心和擔憂真真切切,沒做半點僞,然也帶着小心翼翼,似是怕僭越。
她看着套了層殼,與世隔絕,内部卻是柔軟的。
蔣暢跟趙兟一起去了派出所,簡單做了一些筆錄就可以走了。
外間的風涼透了,要貫穿身體般的涼。
趙兟脫下外套,披在她肩上。他的紳士風度,讓他沒有直接地觸碰到她的肌膚,然而,那股半熟悉半陌生的香氣,侵略性極強地,全方位地環繞住她。
到了即使她熬夜,也該準備入睡的時間了。
今晚發生太多事,他面上露出幾分倦色,聲音仍是溫潤和煦:“我送你回家。太抱歉了,耽誤你這麼長的時間。”
蔣暢說:“你愧疚的話,可以多給我簽幾份名,我拿去網上賣掉。”
趙兟稍稍一愣,疲憊使他的反應慢了兩拍,倒也答應了:“沒問題。”
她淺淺一笑,她笑時會顯得眼睛小,但胡蕙說很漂亮,彎彎的,她不笑會有點冷淡的兇。
“我開玩笑的。”
趙兟手上的傷不影響他開車,他送蔣暢到家樓下。
她解開安全帶,臨下車,又猶豫了下,說:“你不介意的話,可以去我家,我幫你簡單清理一下傷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