唱鹿繞到廢棄大樓的背後,在保持絕對安靜的前提下,以最快的速度上樓。
麻薯有種族優勢的加持,選擇沿着大樓側面的骨架往上爬,直擊狙擊手。
與此同時,大樓頂層。
劫镖二人組中負責瞭望的獸耳族放下望遠鏡,“我看到镖隊了,護衛的人不多,可能有詐。”
狙擊手冷哼一聲,“你哪次見過刺鲸按常理出牌?”
“說的也是,我們今晚都還沒碰見掃雷的。該不會不敢來吧?得虧咱們還特意選了這麼個顯眼的位置……”獸耳族眼珠子一轉,“我還等着看他們和阿勇過招呢。”
提到阿勇,狙擊手表情不大好,“镖隊還有五分鐘就會走進我的狙擊範圍。他再不回來,到時出了意外算誰的?”
“你且守着,我去找他。”
獸耳族把望遠鏡扣在腰間的活結上。
轉過身,隻見一個有着淡妃色長發的女人,正一臉無辜地瞅着自己。
“你們這麼期待,我們當然要來。”
說完,不等對方從驚詫中作出反應,唱鹿一個箭步上前,兩手死死握住對方的腦袋,用力地朝後一擰。
伴随着清脆響亮的喀哒一聲,獸耳族的腦袋轉了個一百八十度,直挺挺地躺倒在地上,咽氣了。
而在唱鹿擰斷這人的脖子的同一時間,麻薯也把小刀捅進了狙擊手的頭顱裡。
這波配合堪稱完美。
唱鹿走到樓層邊緣,伸手去拉正半挂在大樓壁面上的麻薯。
女孩骨架子小,體重輕,稍微使勁一拽就上來了。
沒有任何輔助,從光滑的水泥表面一口氣爬上三層樓,麻薯連呼吸的頻率都沒有加快。
“你的也搞定了?”
“嗯,輕輕松松。”
她們一起檢查狙擊手的情況。
死者的瞳孔已然渙散,勉強能看出是豎瞳。
“是個逐日族!”麻薯不敢置信,“夜裡還出來,可真拼啊!”
“你白天完全不出門?”
“除非必要,我隻窩在家裡睡覺。陽光可太催眠了,一看見我就昏昏欲睡。”
逐日和追月兩族深受日夜更替的影響,并不代表他們在不對的時間内會完全喪失行動能力。
唱鹿經常看見到追月族一大早去未央閣喝早茶,也見過逐日族逛夜市。
但像夜裡劫镖這種危險的活兒,她也是頭一次見到逐日族參與。
估計是和她一樣,太窮了吧。
窮到不得不違背種族天性,入夜後還跑出來賺錢。
唱鹿不禁對這名狙擊手生出了一絲同是天涯淪落人的憐憫。
希望對方是個玩家,而非NPC。
遊戲内的死亡代表着數據徹底清除。
玩家好歹還有現實世界的生活,NPC一旦被清除就什麼都沒有了。
唱鹿還在為死者憂傷,麻薯已經在思考該怎麼把那把長鏡狙擊槍搬回家了。
她摸着黑色金屬槍身,滿是羨慕道:“這些人的雇主真大方呀!這玩意的造價少說也要十幾萬通用币。鹿,你看,這明顯是福音地區的手筆,那邊就愛搞這些複古華麗的造型……”
唱鹿正想回話,耳畔突然響起短暫的尖鳴。
像某種警報。
危險!
危險!
危險!
在直覺的驅使下,唱鹿側身往後撤退半步的同時,也伸出右手,拽住麻薯的手臂往懷裡一扯。
這一套動作,以她平日裡的行動速度,可以在兩秒内完成。
短短兩秒,此刻卻變得極其漫長。
時間,空間。
她的動作,麻薯吃驚地瞪大了眼睛的表情,全都像是被做了降速處理。
麻薯的額頭撞進她的胸口,唱鹿看到自己的辮子在空中揚起,淺妃色在月光的照耀下有了象牙般的光澤。
一枚子彈,擦過她頭發的尾端,将一縷頭發斬斷。
如果她沒有即時後退,沒有去拉麻薯。
那麼子彈會射穿她的鎖骨,并命中麻薯的後腦勺。
命懸一線的恐慌瞬間變成暴怒,時間也恢複成了原有的速度。
唱鹿瞪向子彈飛來的方向,鎖定敵方目标的同時,一個重要信息在腦海中定格:
角鱗族。
追月族的優勢讓麻薯搶先一步做出反應,掏出手槍就朝那頭射擊。
準度百分百,可沒有用。
子彈打在了對方眉心處的鱗片上。
他僅僅隻是晃了下身子,毫發無傷。
這便是角鱗族。
全身上下長滿了子彈也打不穿的鱗片。
“砰!”
敵人緩過來後立馬又對着她們補了一槍,這次的目标是唱鹿。
在自然人和逐月族之間,當然是先幹掉沒有任何種族優勢的自然人。
危險!
危險!
危險!
短暫的尖鳴再度響起,刺耳得讓唱鹿忍不住捂住耳朵。
有什麼東西正滾滾發燙,緊貼在她的皮膚上,火一樣燃燒着,奇怪的是一點也不難受。
正相反。
她感覺很好,非常好。
唱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蹲下。
子彈還沒從腦袋上飛過,右手已經摸出了藏在靴子外側的小刀,投擲向朝她們開槍的角鱗族。
“沒用的——”麻薯想提醒她不要浪費暗器。
話音未落,角鱗族往後倒去,抽搐好幾下後,徹底沒了動靜。
麻薯不敢相信,“(髒話消音),死了?”
唱鹿緊繃的神經稍緩些許,肯定道:“我瞄準的是他的右眼,一刀進去必死無疑。”
“唔?”
她沒明白,唱鹿繼續解釋道:“角鱗族的關鍵部位都長有鱗片,一般的武器根本傷不了他們。但他們的眼睛沒有任何防護,是最脆弱的器官。下次再遇到這種情況,記得要瞄準眼睛開槍。”
麻薯恍然大悟,掏出電子筆記就要記錄下來。
見狀,唱鹿調侃:“你很有上進心呐。”
“唔,誰讓我們生活在一個弱肉強食的世界。”麻薯說,認真中也有幾分無可奈何,“在這裡,沒什麼比活下去更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