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若淮的話，并沒有等到想要的回應。

“還是不了，”剛剛還表現得隻差一點，就能直接在原地燒起來的人，突然就恢複了百分百的鎮定，動作不急不緩地關上了衣櫃門，朝沈若淮點了下頭，“我怕濕衣服弄髒房間。”

說完，也不等沈若淮做出什麼反應，謝言清就拿着衣服走出了房間。

——甚至沒忘記帶上還敞着的房門。

沈若淮眨巴眨巴眼睛，本來就隻是斜斜靠在床頭的身體往後一仰，整個躺到了沒有收拾的床鋪上，踩在了地毯上的雙腳順勢翹到了半空，表達不滿似的輕輕晃了晃。腳踝那裡的骨頭凸出來，青色的筋脈隐約可見，很适合用手掌籠住，細細把玩的模樣。

【他怎麼不乖乖聽話？】在床上翻了個面，把自己在亂糟糟的被子裡裹了一圈，沈若淮有那麼一點點不高興。

這好像還是他來到這裡以後，第一次沒能得到自己想要的反應——就算真的不好意思在他面前換衣服，難道不也應該先結結巴巴地推脫兩句，再紅着臉狼狽地溜走嗎？

難不成真的跟系統說的那樣，其實那些害羞和慌亂，都是謝言清演的？之前一直給他發消息的人，也都是謝言清？甚至之前在巷子裡“恰好”出現，也真的隻是對方在借機裝好人？

【謝言清在洗手間。】就像是猜到了沈若淮腦子裡，那一下子冒出來的衆多彎彎繞繞似的，系統忽然出聲。

沈若淮：？

他不太明白這有什麼值得系統特意告知自己的。謝言清總不能站在客廳中央換衣服不是？

系統繼續說完了後半句：【……擦鼻血。】

沈若淮：……

他剛剛說的，好像确實是讓謝言清在自己面前換衣服，而不是自己在謝言清面前換衣服吧？那個小腦瓜子裡，到底在那麼短的時間裡，都轉悠過了些什麼東西？

沈若淮又翻了個身，把自己從卷成一團的被子裡釋放了出來。身上僅有的一件上衣随着他的動作，被蹭到了腰上，露出了小半個淺淺的凹陷腰窩。

讓人既想把那礙事的布料撩開，又想将那過高的衣擺拉下。

【不過，】沈若淮又想到了什麼，搭在床沿的小腿勾了勾，【謝言清居然會洗衣服？】

系統晚了半拍，才像是蓦地回過了神一般，給出了回答：【他平時不自己洗衣服。】

沈若淮：……

沈若淮：懂了。

怪不得能在一大清早，就弄自己一身水。

不過說到衣服——

沈若淮還在晃動的腳尖倏地一頓，他低下頭，看了看自己身上那件并不合身的、甚至因為自己晚上那亂七八糟的睡相，變得皺皺巴巴歪歪斜斜的休閑服，默默地起身，把自己挪到了房間裡的衣櫃前。

然而，事實證明，謝言清确實沒有故意挑尺碼偏大的衣服給他穿。衣櫃裡的所有衣服，套到沈若淮的身上，都和昨天謝言清拿出來的那一套，差不了多少。

【是你的腰太細了。】系統忽然開口。

細得讓人難以抑制地開始想象，将其牢牢地禁锢，在上面留下淩亂痕迹的畫面。

系統覺得，他的程序，似乎出現了某種不可知的錯誤。以至于他在運轉間，不受控地生出了許多雜亂的、無法理順的古怪信息流，連言語和行為，都變得超出理解的範圍。

【你和王景珞相處的時候，】系統企圖轉移自己放在了怪異地方的注意力，一張口說出的，卻仍是與沈若淮相關的事情，【都是這樣的嗎？】

這樣的……嬌氣。

為自己的程序突然跳出的詞彙，而卡頓了一瞬，系統捕捉到了從自身程序流竄而過的紊亂電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