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10
“有的人好像站在那就對一切有種莫名的掌控權,無論人事物。”
看到這句話還是在高中,少女懷春的時候。同桌扯着本霸道總裁小說看的津津有味,想分池黎一杯羹,她拿過來翻了翻。
毫不誇張地講,單看到這句話就進了她雷點。
她覺得這話太好笑,哪有人生來掌控,又不是神仙。
可今天她把這話收回。
不得不承認,樓上站着的那位似乎真有些掌控力——
無論是昨晚坐在沙發上掃她的那一眼,還是剛才漫不經心拿着紙條晃動的瞬間。他單是站在那什麼都不說,又或許隻是存在,就讓人有種逃脫不了的無力感。
池黎擡頭望他,林間風拂着發梢。
無聲。
她覺得他們兩個現在有種說不上來的默契,暗通曲款,樓上橋頭,相互對望。好在沒人眼裡是冰,要是真得拿出來說一個,估計是風,符霄眼裡的風還得是春天的。
池黎笑一下,拎上自己的包進屋去。
餐廳在一樓,門口正對着大堂裡的魚缸。
池黎繞過,就看見那門口被堆放的亂七八糟的畫包,以及他們制造出來的藝術垃圾。她瞥一眼,然後也不帶什麼感情地把手上的畫包扔到裡邊。
蘇可星眼尖看到池黎,招呼她過去坐。
轉盤圓桌約摸坐了十四五個人,菜已經上的差不多。
一眼望過去沒什麼新鮮,果真還是張慶說的那老三樣。不光菜熟悉,就連邊上坐的人也熟,叽叽喳喳停不下嘴,勉強提提那飯的平淡味。
隻是到後半截時,侯超航突然換了個位置坐到他們這桌,估計是嫌她們太吵迫不得已過來整頓治安。
鴉雀無聲的拘謹環境,嘴裡咀嚼的粗茶淡飯,一下子搞得池黎沒什麼胃口。她便索性不吃了,倒了飯盤往外走。
沒想到剛出門又看見符霄。
他整個人面向她這邊,沒什麼坐相地靠着沙發扶手,正耷拉着腦袋玩手機。
沒注意到她。
池黎看他幾眼,想說在這地方玩手機哪有回房間舒服,但想了想還是沒理,過去找她的畫包。
興許在她之後又來了幾個人,畫包堆疊在一起像個柴火垛,池黎的被壓在底下,隻能勉強看見根背包帶子。
她彎腰去拖它出來,拽動時不小心被誰的背包帶子絆了一趔趄。人沒事,但旁邊的畫闆和筆筒被撞倒乒乒乓乓落了一地。
符霄聞聲擡眼,就看見池黎這副狼狽樣。
他想起身過去幫她收拾,屁股剛擡了一半就被人截胡。
要說截胡,嚴格意義上也算不上,隻是池黎的同學吃完飯出來看見她這情況好心幫了一把。幫她扶畫闆,又和她把散落出來的畫筆一支支插進筆筒。
符霄見狀,剛擡起的屁股又坐了回去。
他總覺得這種時候他不該露面,即使池黎可能已經看到他了。
這應該叫做避嫌吧?他覺得。
可避他媽哪門子的嫌,他和池黎明明昨天才剛見面。
符霄收了手機,遠遠看着池黎蹲在地上撿畫筆。
她背對着他,蹲在地上一小隻,薄薄的白色襯衫裙微透,能隐約看見一節節的脊柱骨頭。
她左手腕上帶了條手串,與之相伴的還有根細銀镯。撿東西時,手擡手落,兩個小物件磕在一起叮鈴作響。
符霄盯她幾秒,又看看她旁邊的同學,最後站起身來收了手機。
他感覺自己這會兒特像被藏起來的地下男友,還是上不了台面的那種。荒誕又離譜,怎麼琢磨都怪的不行,而且心裡這種莫名其妙的滋味來的還沒有緣由。
實際上,不隻是他,還有池黎。
畫闆倒下的那一刻,她看到符霄的動作了。說真的,她害怕他過來。
什麼關系?什麼立場?每個問号都是個棘手的大難題。
她不想讓别人知道符霄在這裡,也不想讓人知道他們“認識”,更不想因此就把彼此的身份挑明。
在這種偏僻的地方遇上,要說真就那麼巧過來旅遊,估計沒有一個人會相信,隻會多些說也說不清的瓜,對誰都沒有好處。反正以後又不會再見,模糊點,總歸是好的。
後來東西收拾幹淨,同學也走了,隻剩下池黎還在為她的畫包苦苦掙紮。
小姑娘挺有骨氣的,什麼時候都有一種野草不折腰的韌勁兒。
符霄沒想那麼早過去,他想看看池黎什麼時候能把東西自己拖出來,還想看看她到底什麼時候叫人幫忙。
他知道池黎知道他就站在這裡的。
所以故意杵在沙發旁邊抱着臂瞅她。
可池黎就是不理他,連個眼神都不分給他。最後符霄實在看不下去,過去幫她拎壓在最上邊的包。
“怎麼不知道叫人幫忙?”符霄問。
池黎好像早就料到了他會過來,沒什麼語氣回:“我覺得我自己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