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宣站在遠處望着未央宮靜靜看了一會兒,便繞着遠路打算去東宮見見侄女。
想到侄女又這麼小,就聯想到自己那可憐的大兒子和不願意喊她“娘”的小兒子,平白無故就這麼被毒死了,眼淚就如同決堤的洪水,怎麼也止不住了。
特别是她可憐的大兒子,最像她了。
穆滄翼死得決絕,他像母親一樣,性子柔順,他清楚父親讨厭他,不是一般的嫌棄,是厭惡和惡心。
他在東宮,沒有好的太傅教他念書,沒有父皇旨意,根本不可能踏進建章宮半步。他就像個瘟神,站在那裡什麼都不幹,就招人嫌棄,誰叫他是個說話颠颠的,身體抖來抖去的殘廢。
他早知道自己會被廢,隻是沒有來得及和母親舅舅好好道别。
他們兄弟以為自己死了,母親能好過一點,誰能料到他們一死了,母親倒也沒有撈到半分好處。
大半夜的呂宣一邊無聲的抽泣一邊繞着未央宮走,在一處轉角處撞見了他們父子二人。
“大晚上的你哭喪誰呢?”穆衛祈頗有些不耐煩道。
呂宣吓了一跳,沒想到遇到他們二人,低着頭,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他皺眉看着她淚眼婆娑,雙頰通紅的樣子發話道:“真是的,長這麼醜,大半個還哭喪着臉,裝神弄鬼,别把人吓死。若蘭你也敢讓她半夜亂跑,我看你這麼不懂事,直接出宮算了。”
要是以前若蘭早就開怼道:“那陛下把娘娘栓起了罷,她是人,又不是牲口,走走礙着誰了。”但是現在她不能走,她走了,可憐的呂宣,不知道被人欺負成什麼樣子了。若蘭不敢說話,想帶着呂宣就走。
穆衛祈拉着她,拿衣袖子抹了一把呂宣的臉,很自然把她摟在懷裡轉身對穆滄鈞道:“我走了,别把我去壽安宮的事情告訴你娘。”
“自然不會。”穆衛祈隻道他不樂意,卻沒有聽出兒子話語的不甘與酸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