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靠着蕭家而生的你,敢殺我嗎?”
顧铮在聽到這話時,好似清醒了些般,指尖也卸了幾分力氣,蕭茹見此則反手拍落他的掌心,望着面前之人。
擡手将沾了血迹的指尖輕撫過他的臉側,望着對方臉上的血迹,淡笑道:“侯爺,你連殺我的膽子都沒有。”
“那孩子與肅朝并無關系,當年入宮你明知我是為了何事,又何必妄加揣測。”顧铮稍稍後退上幾步,指尖輕捏着眉心,頗有些疲憊的開口。
但對于這個回答顯然并不能讓蕭茹滿意,她取過帕子輕拭着指尖血迹,不緊不慢的開口道:“我并不在乎那孩子是誰,但這侯府内的一切将來都是烨兒的,我不允許有任何人來争。”
說着便頓了下,垂眸望着手心有些幹涸的血迹,低聲道:“還請侯爺将他送離。”
不容拒絕的話語。
顧铮對她的話也隻是沉默上一番後,便緩緩開口說了一個名字。
在聽到這個名字時,蕭茹的動作有些微頓,她回頭望着顧铮的方向,眸中也閃過幾分驚詫。
也就是此時,門外發出一聲微響,也随着這聲響動令二人瞬間警覺起,顧铮先一步取過桌上的短刀朝門外擲去,除了短刀落下外,并無其他聲響。
蕭茹見此則拉開木門,瞧着四周安靜的場景,不似有人經過的模樣。
除了……
她垂眸望着地上遺落的一隻翡翠耳環,顯然是被不慎落下,此刻也已四碎開,正靜靜躺在地上。
蕭茹瞧着,心中已然有了人選。
看着屋門被重新關上,從樹後便緩緩走出一人,寬大的裘衣在風中輕晃着,她垂眸望着手心安靜躺着的翡翠耳環,嘴角揚起幾分淺笑。
本隻想除掉某些煩人鼠輩,沒想到竟還有意外收獲。
那莫名出現的小公子……
有趣。
雲層被風吹散,輕柔的月色照亮了院中一方天地,那人垂眸輕攏了攏衣角,重新踏入暗色之中。
——
一大早顧府的小厮便慌慌張張的跑到蕭夫人所在的院中,瞧在亭中不緊不慢修剪花枝之人,恭敬地行了一禮道。
“蕭夫人,今晨時官府派人來傳話,說在護城河中發現一具屍首,是……小蘭的。”
蕭茹瞧着落在手心的花瓣,對小厮的話面上表情未變,淡淡道:“怎麼死的。”
“經仵作檢驗,是昨夜外出時不慎失足落水……淹死的。”小厮的聲音漸漸小了下去,在說時還頓了下,擡眸注視着對方的表情,生怕會惹得她不悅般。
聽到這話蕭茹輕撫落指尖的花瓣,聲音也冷了些,“我記得……入夜後不得外出是顧府家規的第一條,這麼久了,竟還有人敢壞規矩嗎。”
“回夫人的話……是小蘭她……她私自克扣了三小姐的炭火,才會在入夜後外出倒賣。”
小厮立馬跪地戰戰兢兢的開口說着,蕭夫人垂眸望着跪在自己面前之人,鳳眸中不帶絲毫表情,“罷了,既然小蘭已死,我便不追究此事。”
随着蕭夫人的話落,那小厮方才松了口氣,想着今日對方興緻正好,或許能撈些好處。
思及此,他小心翼翼的望着對方的表情,試探性地開口道:“小蘭如今已無雙親,關于她的屍首……應當如何處置?”
蕭茹自然能瞧出對方懷着何種心思,倒也沒點破,拿起桌上的紅梅,對他的這話也隻是不緊不慢的開口說着。
“去賬房取些銀倆安置了吧,剩下的便算是你的辛勞費了。”
得到應允後,小厮方才從地上爬起,行了一禮後便退下了。
直到對方的身影消失在回廊深處,蕭茹拿起瓶中紅梅,鳳眸微眯起,其中也閃過幾分冷意。
……
“我今日外出采買時聽到城中百姓正議論在護城河中發現的那具浮屍,據說被發現時整個人都被凍的發紫呢。”
院中灑掃的下人聚在一處竊竊私語着,其中一人聽後便開口道。
“自是聽說了,這護城河平日裡也常有人失足落水,但一般都是些醉鬼,今日發現的卻是一名女子,不少人倒是猜測是否被人謀害呢。”
“什麼謀不謀害的,早上小厮不還領了錢去安置嗎,死的好像是……小蘭吧。”
“顧家入夜後不是禁止外出嗎?她竟這般膽大,連顧家的規矩都敢破,就算還活着,若被夫人知曉了,怕也是生不如死了。”
“不過說來也奇怪,聽和小蘭同屋的侍女說,夫人先前賞她的翡翠耳環卻是不翼而飛,明明小蘭平時最是寶貝的。”
“這還用說,自小蘭身死之後,她的物件早被他人給搜□□淨了,這翡翠耳環的去處指不定在那個管事的兜裡呢。”
說着那下人便垂眸掃着地上積雪,還有些羨慕的開口。
“不過那小厮倒是運氣好,顧家向來闊綽,想必安置費應當也不少,夫人可是說了,若是有剩的便都賞給他,那這誰還會真會給小蘭下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