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定安室透已經下去,森川來月轉身走進自己那場電影的放映廳。
這是場3D電影,觀衆們都戴着特殊眼鏡,電影精彩刺激的特效讓他們驚叫連連,誰也沒注意一個遲到的觀衆進了舞台旁的緊急通道。
森川來月輕輕關上門,左右看看,披上面具鬥篷,沿着通道樓梯下樓。
這個電影院建成已經有些時間,設施老舊,緊急通道建得又矮又窄,勉強隻能讓兩個人并排通過。
通道盡頭是通往地下的大門,大門正對面牆上裝着360度的監控攝像頭,一個男人神情緊張嚴肅,不時注意耳機裡的動向,牢牢守住身後。
看樣子這是負責行動的公安人員,他完全沒察覺到已經有個人走到身邊。
森川來月站在樓梯上,踮起腳觀察那個攝像頭,然後從兜裡掏出硬盤插進接口。
某間監控室内,數十個監控畫面的其中一個被悄無聲息入侵,開始循環播放之前的錄影片段。
沒了盯梢,森川來月放心打暈公安的人。
來之前他已經查清楚,這家電影院有個地下停車場,當時為了預備擴張,早早打好了兩層,但是最後生意沒有達到預期,負二層就一直沒有開放。
完全是個理想的藏匿地點。
緊急通道是去關押點的捷徑,通道出來原本是個電機房,現在已經被公安改造成工作間,裡面沒有人在。
工作間所有台式電腦關閉,随便開啟一定會被追蹤,森川來月拔掉網線,将硬盤插進接口,硬盤啟動,電腦屏幕立刻彈出提示框【Loading】。
“嗐呀,公安的程序果然有意思,我現在才控制了三分之一的攝像頭。”
歐羅一直興奮地敲鍵盤,情不自禁在耳機裡贊歎一聲。
他得意地說:“感謝我吧,剛剛這裡全是人,幸好我機智,給他們添了些小麻煩。”
森川來月沒理會歐羅的嘚瑟:“他到哪了?”
“波本已經經過A點了哦。”歐羅掃了一眼,“B點附近攝像頭我還沒控制,不過應該也快到了。”
“OK。”
森川來月拔掉掃描完信息的硬盤,打開工作間的門溜了出去。
昨晚有一點安室透沒猜錯,公安手段高明,森川來月确實沒看出來他們将白大褂藏在哪,但他帶着胡蘿蔔。
作為宿主,森川來月沒辦法用胡蘿蔔感知自己的情緒,但感知别人的情緒那可不要太簡單。
隻需一眼,他就看出列選的幾個可疑地點裡面,哪一個滿溢緊張又嚴肅的情緒。
尤其是白天溜達再次确認的時候,他還見到眼鏡男在這附近嚴密監視,據點在哪不言而喻。
有胡蘿蔔幫忙,森川來月一路暢通無阻,輕易就找到白大褂被關押的地方。
停車場改造的平面中間突兀建起了一座防彈玻璃房,裡面隻放了一床被子和薄床墊,白大褂穿着白色囚服坐在床墊上。
四周全是對着玻璃房的攝像頭,碩大的探照燈筆直打在白大褂身上,活像是培養皿内被人随意觀賞的試驗對象,一群公安團團圍在他面前,沒有半點隐私可言。
森川來月冷笑,這還真是風水輪流轉。
歐羅報點:“波本沒有走C點,他從E點繞過去了。”
森川來月敲了下耳機表示收到。
再往前走就是攝像頭的區域,他不能在監控下暴露自己的能力,于是收起面具鬥篷,找了個合适的角度往那邊扔了幾枚催淚瓦斯。
“喂……這是!”
“都不要慌!把防毒面罩戴上!”
公安人員有條不紊守在原地,森川來月瞄準遠處一扇門,幾槍連發打爛門鎖,将門擊開,然後清嗓子換了把聲線,大聲喊:“在這裡!有人打碎門鎖跑了!”
他又開了一槍,裝成另一個嗓音痛呼:“啊——!”
——有人被擊中了!
催淚瓦斯激起厚重的煙幕,很好地遮擋了視線,戴着防毒面罩根本看不清。
聽見有人受傷,公安立刻分一部分人去追,剩下的繼續守在玻璃房外,舉着槍嚴陣以待。
引開少部分人已經足夠了,視線受阻,即使不隐身也能将他們制服。
靠着靈敏的感知,森川來月在煙幕的掩護下悄聲走近,遊刃有餘,一個個将他們捏暈。
身邊接連響起噗通摔倒聲,剩下的公安如臨大敵:“誰在這裡,出來!”
話音剛落,隻聽有人在耳邊低聲道:“抱歉,麻煩你先睡一覺。”
緊接着後脖頸一痛,那人徹底失去知覺。
解決完最後一個公安沒多久,安室透就趕到了。
黑風衣戴着防毒面罩,正和玻璃房裡的白大褂四目相對。
聽見腳步聲,黑風衣懶散偏過頭,漫不經心道:“你太慢了,波本。”
周圍躺了一地公安,始作俑者的語氣卻極其輕松悠閑,戰鬥力完全是一邊倒。
“我記得好像是你不打招呼先走了?”催眠瓦斯散得差不多,安室透跨過地上的人,“你把他們都幹掉了?”
“讓他們睡一覺而已。”
黑風衣兩槍打爛玻璃房的門鎖,将白大褂從裡面拉出來,“帶上他,走了。”
不需要幹多餘的事,出來比進去動作要利索。
被調走的公安很快就會回來,沒時間磨蹭,兩人迅速帶上白大褂從小門鑽出電影院。
出來的地方是條小巷,後面是道破爛鐵絲網,前方唯一的出口堆着垃圾桶,十分不起眼。
白大褂不耐煩地甩開安室透。
“我說你們到底知不知道我是誰?”他煩躁地整理着自己的衣服,“你們老闆沒跟你們說我有多重要嗎,最好對我客氣點。”
安室透沉着臉,正要開口說話,一把槍直直抵上白大褂的腦門。
“安東尼奧·艾斯托拉涅歐,是吧?”
黑風衣還戴着防毒面罩,大概是因為蒙着臉,說話聽起來有種不真實的感覺。
白大褂被他吓了一跳,色令内荏:“知、知道就好,我可是很厲害的科學家,傷了我你們賠不……”
“砰!”
裝了消音器的勃朗甯緊貼着白大褂左耳開了一槍,在牆面打出一個彈孔。
白大褂嗬地倒吸一口涼氣,耳中鼓膜刺痛,高熱槍口毫不留情按上他的額頭,空氣中頓時湧上一股燒焦的烤肉味。
“啊——!”
“閉嘴。”黑風衣像惡魔一樣,語氣森森,“再說廢話,我就讓你的嘴巴嘗嘗子彈的滋味。”
白大褂勉強吞下沖口的慘叫,渾身冒冷汗,乖乖靠牆,做一隻顫栗發抖的鹌鹑。
眼前的黑風衣渾身凝繞驚人的殺氣,風衣兜帽将他的臉緊緊遮住,防毒面罩也掩蓋了他的表情,與安室透印象中的特基拉簡直判若兩人。
安室透悄悄握住了槍。
黑風衣撥通視訊通信,對面很快被接起。
沒人說話,安室透不動聲色掃了一眼。
将攝像頭對準白大褂,黑風衣淡聲說:“好了,現在開始我問你答。”
“公安抓住你之後,你都說了什麼。”
白大褂抖着聲音:“我什麼也沒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