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風衣冷笑:“哦,他們竟然沒有策反你。”
槍口撩開白大褂的衣領,一粒竊聽器赫然貼在衣服上。
“那你倒是說說,這是什麼?”
——無人注意的陰暗處,一灘黑色果凍悄無聲息,爬上了白大褂的皮膚。
白大褂突然打了個激靈:“我、我沒有,我沒有……”
——黑色果凍開始刺激白大褂的神經末梢。
白大褂面如金紙,上下牙打顫。
“哼,是嗎?”黑風衣聲音平淡,“所以你是做好坦白的準備了吧。”
【做好贖罪的準備了吧。】
“為你對組織的背叛!”
【為你對無辜者的淩虐!】
仿佛一聲令下,白大褂腦海中突然像走馬燈一樣閃過一幅幅畫面,那些早被白大褂遺忘在腦海深處的慘狀像是被賦予了新生命,凄慘淩厲的哀嚎在他耳中輪番炸響。
【救救我……】
【我還不想死!】
【……你們都給我注射了什麼!】
【放我出去,我還……我還沒……!】
【……好疼、好疼啊……殺了我吧……】
【你們這群魔鬼!!】
白大褂猛地對上黑風衣的灰眸,那是隻有他才能看見的,毫無感情卻蘊含洶湧殺意的眸子。
——黑色果凍徹底打開人性的閘門!
“——啊啊啊走開!!!”
昏暗的巷子突然爆出慘烈的尖叫,垃圾堆覓食的老鼠吓得竄了出去,白大褂眼前全是血肉模糊、支離破碎的試驗體,他分不清現實和虛幻,雙手本能揮舞,想把試驗體趕走。
他形似癫狂,語無倫次地大叫,黑風衣立刻松開他,安室透幾乎同時掏出懷裡的槍。
“對!是我!那又怎樣!你們算什麼東西?敢跟我讨價還價!”
“我這麼做都是為了研究!你、你們……你們不過是研究中的一部分!”
“死就死了,這都是你們的命!”
“為了我的同胞……我必須這麼做!”
“要怪就怪這個人!”他指着黑風衣的方向,聲音都劈了,“都是他……都是他!”
“就差一點……差一點!”
“……沒關系,那個家夥肯定成功了……等着瞧,那個家夥遲早殺光你們!”
“都去死吧!”
白大褂本性中的“惡”徹底壓倒了他僅有的人性,他發瘋一樣捶打幻覺中前赴後繼的試驗體,十指在牆上抓撓,指甲全部劈裂,滿手鮮血,不知疼痛地揮拳。
白大褂的表情太過駭人,兩人舉着槍,謹慎後退。
【那個家夥在哪裡。】
黑風衣的手機響起變聲器加工的聲音。
白大褂充耳不聞。
【那個家夥在哪裡。】
變聲器追問。
白大褂早就聽不進去了,他完全失去理智,眼中隻看見成千上萬的試驗體,拖着血肉模糊的身軀要他償命。
“啊——!”
白大褂轉身就跑,試圖從那道破爛鐵絲網鑽出去。
【殺了他,特基拉。】
變聲器發出命令。
“砰——!”
第一槍擊中白大褂的右手,他似乎感覺不到痛,半身卡在鐵絲網上,停了一下又繼續爬。
“砰——!”
第二槍擊中白大褂的右腿,他趔趄地摔在地上,掙紮着爬出網外。
憑黑風衣的槍法,送白大褂下地獄隻需要一槍,這麼做完全是在折磨白大褂。
手機裡的人毫無異議,默許地看着。
安室透說:“下一槍解決他吧,公安快要找來了。”
黑風衣淡淡道:“不急。”
“砰——!”
第三槍擊中白大褂的左手,沒了支撐點,這下白大褂徹底爬不起來,蠕動身子滾了兩圈,摔了出去。
“目标出現在城際軌道。”萊伊又看了下瞄準鏡,揶揄,“厲害,你們怎麼丢人丢到軌道上了。”
蘇格蘭報點:“發現目标,距離2号狙擊點492.5碼,無風,視野良好,可以射擊。”
瞄準鏡内,隻剩左腿能動的白大褂掙紮着,即使想逃也心有餘而力不足。
他跪趴在鐵軌上,渾身抖得像篩糠,啞着嗓子神經質地喊救命。
耳機那頭,萊伊舔了舔唇:“這個人頭算誰……喂!”
蘇格蘭急道:“一架列車駛近!”
從發現異物到緊急刹車隻有幾秒時間,為了确保車内人員安全,高速運行的列車怎麼也來不及停下!
白大褂看着飛馳而來的列車,癡癡笑出了聲。
——一聲沉悶巨響,軌道上再沒有人的身影。
“……”這一切隻發生在頃刻間,目睹現場的人一時失語,不知下一步該做什麼。
手機對面的人早已挂斷通訊,黑風衣見狀,收起槍,“任務結束,撤退。”
安室透眉心緊皺:“剛剛BOSS說的是殺了他。”
黑風衣很冷淡:“但是沒說打幾槍。”
安室透:“這有必要?”
黑風衣:“你在同情他?”
他的桃花眼沒有一絲溫度,“這有必要?”
安室透目光透着森冷,語氣淡漠:“确實沒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