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關鍵還是那個院長,得通過他确定幕後的人……”諸伏景光翻着資料,“零,你的意思呢?”
叫了好幾聲,對面坐着的人都沒反應,諸伏景光擡頭看降谷零,見男人緊繃着臉,眉頭緊鎖,英俊的面龐上浮現出一抹凝重的神色。
發小很少露出這種不安的色彩,諸伏景光不禁提高聲音:“零?”
“嗯?啊,是的。”降谷零回過神,應了一聲。
諸伏景光擔憂地問:“你怎麼了?”
“沒什麼。”降谷零臉色幾經變換,最終什麼也沒說,隻是皺眉換了一份資料。
“風見,拜托你調查的那件事怎麼樣?出結果了嗎?”
“啊是,是!出結果了!”風見裕也趕緊翻報告,“您給我的毛發組織成功檢測出人類的DNA,通過報告匹配全國人口信息庫,結、結果……”
他欲言又止:“結果為零,沒有符合的DNA數據。”
降谷零今天的眉頭就沒松過,迅速翻完那份報告,沒有?
銀座行動結束第二天,風見裕也熬夜協調完各單位工作準備收工回家,結果一摸口袋,他皺巴巴的西服裡不知道什麼時候被塞了個小塑料包,裡面有根毛發。
降谷零的短信緊跟着就來,指示部下抽空将毛發送檢,風見裕也啥也不敢問趕緊照辦。
風見裕也小心翼翼觀察降谷零的臉色。
他最害怕在做彙報的時候看見上司眉頭緊皺的樣子,每次都忐忑不安心驚膽戰,自己畢業論文答辯都沒這麼緊張,生怕降谷零失望地指出他一堆錯誤來。
降谷零若有所思,日本境内沒有數據,難道不是日本人?
白大褂是意大利潛逃來日本的,難道那個人是白大褂從意大利帶來的?
不,不可能,他立刻打消這個猜測。
意大利當局一直沒就日本發出的函件進行回複,公安将十幾年前的出入境資料全翻了一遍也沒查到白大褂的記錄,推測當時白大褂是通過人蛇非法入境的。
當時的白大褂已經自身難保,還怎麼從意大利帶試驗體進入日本。
而且他也沒有必要如此大費周章,本地樣本一抓一大把,研究所這些年抓的試驗體還少嗎?
但人是不可能憑空冒出來的,有可能是漏了沒有登記在冊,也有可能是DNA記錄被删除,又或者改名換姓,占用了别人的DNA資料。
會議室一時沒有人說話,降谷零出神思考着,手指不自覺點點桌上的資料,諸伏景光跟風見裕也相視一眼,沒有打斷他的沉思。
降谷零将地圖找出來,在圖上圈出研究所和孤兒院的位置。
“再匹配一次數據,着重找找這兩個地址附近的區域,不要隻匹配失蹤人口庫,其他數據庫也要再查一遍。”他想了想,“包括孤兒院醫院或者其他地方……已經進行死亡登記的也要查。”
風見裕也得了任務匆忙離開,諸伏景光這才開口問:“這是誰的毛發?”
降谷零頓了頓:“面具先生的。”
“面……你說誰的?”諸伏景光驚愕地瞪着降谷零,随即立刻住嘴,手指小幅度比比他身邊的空氣。
降谷零淡定翻資料:“放心,他不在。”
不隻面具先生摸出降谷零的底細,降谷零也逐漸摸清面具先生的習慣,比如面具先生隻會在深夜行動時跟着降谷零,白天是降谷零的自由行動時間。
還有就是面具先生不會到技術中心,因為這裡每間房都有紅外線探測儀。
諸伏景光放心下來,臉上露出好奇探究的神色:“你是怎麼拿到的,他給你的嗎?”
降谷零動作微不可察地停了一下,“怎麼可能。”
但是手指上好像還殘存着那晚擁抱的觸感,以及那個人的溫度……金發男人神态自若,自然而然接下去,“就是那樣拿到的。”
“噢?”諸伏景光很懂他的微表情,也順着他的話點了點頭,“别以為我沒發現,看來那天晚上果然發生了什麼?”
什麼發生了什麼……諸伏景光把剛剛調侃的這句話又丢回給他,降谷零哭笑不得,從小長大的默契擺在這裡,他們對彼此真是太熟悉,一點不對勁都會被發現端倪。
諸伏景光還不了解降谷零的為人?
面具先生怎麼可能自己把底細交出來,肯定是一時不察,被降谷零抓住機會了。
降谷零撇了發小一眼,十分無奈,他們真是誰都拿誰沒辦法。
久違的情報互通沒有帶來新的改變,留下的疑點卻更多了。
尤其是特基拉,他手上掌握波本這麼多秘密卻引而不發,就像一枚啞彈,不知道會不會爆炸,也不知道什麼時候爆發,更不知道會炸出多大的火花。
降谷零心事重重,他實在摸不清這個人的想法。
從技術中心出來時已經月上梢頭,降谷零悶頭走路,擡頭一看,不知不覺又走回一條熟悉的大街上。
……這腳恐怕是真的裝了GPS導航。
降谷零特别無奈地盯着咖啡廳的店招,自己也搞不明白怎麼就又走來這裡。
想想自己也有好幾天沒來了,不知道青年有沒有好好吃飯,有沒有準時上下班……哦這一點估計不大可能。
藍眸青年身上似乎有一種讓人情不自禁為他駐足的魔力,降谷零總是聊着聊着就忘記時間,不舍得離開。
這樣想着,降谷零邁出去的腳步又停下。
他最近根本沒有閑下來喝一杯茶的時間,還是不進去了。
……但是都到門口了,不進去不是白來這趟了?
降谷零在門口來來回回,思來想去,決定還是從窗玻璃看一眼。
今天青年沒偷懶有在好好上班……但是為什麼會有個棕毛卷發男姿态親密地湊近跟青年聊天,甚至還探進吧台溫柔缱绻捧起青年的手?
降谷零:??
“咣——!”咖啡廳的門鈴咣叽發出有生以來第一次慘叫。
降谷零拉着個俊臉站在門口,一字一句:“阿遙,晚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