餓了一天一夜,胃咕咕直叫發出嚴重抗議,冰箱裡什麼都沒有,森川來月叼了支營養液,腳步虛浮走進地下室。
地下室門沒關,幽幽冷氣直撲臉上,森川來月哈嚏哈嚏連打幾個大噴嚏,畏寒地将自己裹得嚴嚴實實。
三花貓踱到他腳邊,伸了個懶腰。
森川來月若有所思:“貓老師……昨天你是擔心我感冒嗎?”
貓老師很少叫,隻是用尾巴勾了勾他的腳踝。
森川來月摸摸它:“也謝謝你。”
森川來月将自己團巴團巴塞在椅子上,特基拉的手機掉在一邊,他彎下腰想撿起來,屏幕在黑暗中驟然一亮,有電話接了進來。
【C.Bourbon.】
Call from Bourbon.
靠——降谷先生!
手指仿佛被燙到,飛速收了回去,森川來月完全不敢接,眼巴巴看着手機響完全程,熄了屏幕。
手機塞滿了波本找特基拉的電話和信息,森川來月皮都被扒得差不多了,害怕被秋後算賬,慌兮兮的完全不敢打開,慫得一批。
他現在超級心虛,将手機丢到一邊,左顧右盼,這裡摸摸那裡碰碰,最後實在不知道該幹什麼,老老實實将日常監控調出來看完,然後查了下新聞報道。
棚戶區屋群倒塌可是大新聞,大小消息鋪天蓋地,真假難辨,暫時還沒有官方公布的調查結果。
森川來月撐着臉将新聞看完。
把信息封鎖起來了嗎……應該是降谷先生的手筆。
這樣也好,能瞞一會是一會,免得那些人總盯着他,尤其是琴酒。
琴酒應該是現在最想知道特基拉生死的那個人。
“咕——”好餓,肚子開始打雷。
森川來月恹恹摸了把肚皮,心不甘情不願上客廳多套了件衣服,決定在暴露身份社死前先解決活命問題。
下午天色陰沉沉的,森川來月套着他那件白色羽絨服,像隻臃腫的大雪球,提着一袋子便當晃蕩回家。
街巷靜悄悄,街燈處蹲着個小女孩,大冷天穿着短袖短褲,冷風嗖嗖地刮,小女孩臉埋在膝蓋上,看不見她的表情。
森川來月忍不住吸了吸鼻子。
她不冷嗎?
森川來月思考兩秒,打算脫羽絨服給她。
“小夥子看着牆邊幹什麼?”經常跟他換胡蘿蔔的隔壁鄰居太太去買菜,好奇地順着他的視線看,什麼也沒有。
“這裡不是……”森川來月再看,燈柱下空空如也。
“……”他咽了下口水:“沒什麼,發了下呆。”
“注意休息啊,年輕人就喜歡熬夜。”鄰居太太嘟嘟囔囔,“我那小孫子也是,就愛看什麼假面超人……”
森川來月二話不說拔腿就走。
不對勁,他今天非常不對勁。
路過堤無津川堤岸,濕潤的河風從下面吹來,森川來月往河邊張望,有個男人背對他站在岸邊,運動風衣的兜帽将面容遮得嚴嚴實實,似乎正看着河水出神。
男人腳邊還有一坨毛絨絨的白影,森川來月眯了眯眼,仔細辨認,是……狗子?
“——汪嗚!”
那狗子也發現堤岸上站着個人,轉過小身子樂呵呵跟森川來月打招呼。
是隻小白柴,森川來月臉上忍不住多了一抹淺笑,柴柴還很小,看起來特别可愛。
男人循聲回頭,驚訝地說:“阿遙?”
森川來月的笑容差點繃不住。
……降降降、降谷先生!!
森川來月差點就想拔腿跑路,好懸才想起來自己這張僅剩的皮還沒暴露。
他廢老大的勁才忍住沒落荒而逃,讪讪地打招呼:“安室先生……真巧啊。”
降谷先生沒事森川來月很高興,可他沒忘記自己才差點要殺了人家,也沒忘記“月見山遙”才剛跟人家吵過架,最後不歡而散。
——森川來月感覺自己腿有點抖。
狗子可不懂人類的恩恩怨怨,發現這個人跟主人認識,小柴犬立馬放下矜持哈哈喘氣跑過來,圍着森川來月團團轉。
這小柴犬年紀應該還很小,渾身奶油色厚厚的被毛,圓潤小腦袋上頂着兩隻直立的三角耳,額頭正中兩點眉毛圓乎乎的,咧嘴笑的時候情不自禁吐着小舌頭,可愛值爆表。
小毛團剛剛洗完澡,毛毛香噴噴,蓬松又柔軟,炸起來像隻行走的蒲公英,屁股上卷翹的毛絨尾巴搖得跟風車似的,立起來才到森川來月的膝蓋,汪嗚嗚地撒嬌。
森川來月沒忍住,蹲下來跟小毛團一起玩,小爪子握在手上軟綿厚實,肉墊粉嫩Q彈。
他抓着肉爪捏來捏去,面無表情實則内心被萌吐血。
世界上怎麼會有這麼可愛的狗子啊啊啊啊啊!
森川來月被柴柴迷惑,大着膽子問:“安室先生怎麼養狗了?”
“啊……是溫泉旅行那次。”安室透解釋,“這孩子在你家門前撞我車上了。”
小毛團估計是跟附近的流浪動物打架,後腿受傷瘸了,毛毛髒兮兮的還有血,躺在地上奄奄一息,于是安室透将小毛團送寵物醫院。
昨天在神奈川醫院時,寵物醫院的護士小姐打電話告訴安室透,小毛團已經完全康複了。
護士小姐試探着問:“或許……先生有打算收養小家夥的想法嗎?”
安室透疑惑道:“為什麼這麼問?”
“不不不,隻是例行問問……畢竟是個可愛的小家夥……”護士小姐忙補充,“如果先生不方便的話我們會負責送到收容所的……不必擔心。”
護士小姐說得隐晦,但送到收容所最壞的可能……不用明說安室透都清楚。
這是隻可愛的小家夥,治好腿之後特别精神。
安室透跟小毛團水汪汪的眼睛對視良久。
小毛團:“汪嗚……”
“……”安室透歎氣:“敗給你了。”
誰又能狠心拒絕一隻毛茸茸呢。
這會兒小毛團才剛被領出來沒多久,安室透是打算回家之前先帶它外出溜溜。
拉個粑粑什麼的。
柴柴被撸得舒服極了,在森川來月的膝蓋上軟成一灘水,敞着肚皮任摸,哼哼唧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