諸伏景光驚訝:“一個人住?”
“反正老婆子好像沒怎麼見過其他人,倒是偶爾會有人來拜訪家主先生。”
難得聊起過去,老太太很有話頭,再次陷入回憶。
“這樣說來,也不知道是不是搬走了……反正那裡已經沒人住了。”
“嗐,這種宅邸都很貴吧,買得起的應該都不缺錢……有錢人嘛,說不定是出國了呢,大家都愛出國……”
最後老太太惆怅地歎了句:“想想也是好久不見了,不知道家主先生過得好不好。”
“很久了嗎?”諸伏景光感歎,“但是外面看上去還很新。”
“哎喲很久了!”老太太苦思冥想,“五年?還是六年?差不多了吧……”
不知道姓名,忽然入住又很久沒出現的大戶人家。
降谷零跟諸伏景光飛快對視一眼。
天剛剛擦黑,隐蔽的角落處,兩道人影一前一後攀上圍牆,輕巧落在庭院中。
進來才發現,這個宅邸的占地面積,比外面看上去還要大。
這裡無人居住,監視器早就斷電,幸好位置比較偏僻,圍牆上滿滿的監視器勉強還能用來唬人。
宅邸是傳統的日本庭院,一眼望去是大片的枯山水造景,以細沙為水,碎石為峰,湖水狀的波紋環繞着形态各異的石組,一圈一圈,仿佛真有湖水一般。
沙地上架設了石闆橋梁,銜接各片小景觀,楓樹與松樹錯落有緻,與枯山水造景相得益彰。
可以想象,庭院的春季生機盎然,秋冬紅楓獨秀,無水比有水更細膩優雅,甯靜自然,一定是極緻的好景色。
然而這樣的美景早就凋謝了。
降谷零看着耷拉的野草,無人居住的庭院疏于打理,瘋長的野草在冬季盡數枯萎,頹喪地趴在石闆路上,樹木的葉子也落光了,庭院内隻剩薄薄的冬雪,很是蕭索。
主屋範圍很大,目測有超過30個房間,他們決定分頭行動。
會客用的土間内,榻榻米落滿灰塵,降谷零拉開儲物格的拉門,坐墊擺放井井有條,茶具分門别類放置整齊,随時能為主人取用。
後面緊跟着宴客的客廳和廚房,諸伏景光打開櫥櫃,用手電筒照了一圈,關上櫃門。
“零,你有沒有發現……?”
“嗯。”降谷零拉開旁邊的櫃子,“的确很奇怪。”
會客用的餐具一應俱全,但主人家專用的東西卻很少,最多不超過兩個人。
難道真像老太太說的那樣,這麼大的宅子,隻有家主一個人住?
前院沒什麼收獲,繼續往後走,他們馬上看到一間上了鎖的獨棟大屋子。
好不容易撬開鎖頭開門,兩人分頭尋找有用的線索。
這應該是主人家的休憩室,又或者是收藏室,珍寶架上擺滿各種古玩。
最吸引注意力的,是房間正中央的連排玻璃櫃,玻璃櫃内保存着幾副畫像,有單人的,但更多是描繪幾人一同圍坐的景象。
降谷零借着手電筒光,仔細查看印章和字迹。
“鹽……什麼?”字迹實在褪色得厲害,降谷零吃力辨認,“還有這個竹、竹太郎?這又是誰?”
前面幾張畫像應該有些曆史了,字迹圖案很模糊,完全看不清楚,降谷零仔細對比,發現不論畫像上的字有多糊,但每張都有一個相同的詞,應該是“月”。
再仔細看,畫像似乎是按年代排列的。
隔壁那一副年代更近,更加清晰,上面描繪的是兩個端坐的男人,目光注視着地上的人偶,像是在讨論。
這畫有短短的題字:“三水氏與月”。
最邊上的一張老照片,内容是玻璃櫃中最接近現代的,裡面的美貌女人身穿洋裝,正與一位俊朗男子合影。
照片背面有一句話:“勝與月先生攝于明治24年”。
降谷零喃喃自語:“勝……月先生……”
玻璃櫃旁放着許多密封保存的褪色繪本,上面的人物表情誇張有趣,動作荒誕離奇……像是在做什麼表演。
諸伏景光在櫃子下翻找到一個儲物箱,似乎是洋裝女人的宣傳照,她身穿亮片表演服,照片下面有模糊的“天勝”兩個字。
“天勝……我知道了。”降谷零摸了摸下巴,“這個女人應該是魔術師天勝。”
而他們一開始看到的那副畫像,應該是江戶時期的魔術師佐竹仙太郎。
還有這些珍藏的繪本,描繪的應該都是日本曆史上各種魔術表演。
難道宅邸的主人是魔術愛好者?
諸伏景光神奇地打量降谷零:“我竟然不知道,零對魔術還挺了解的?”
降谷零:“……那倒不是。”
隻是有一次黑羽快鬥滔滔不絕,在咖啡廳細數了日本魔術的發展史,降谷零順帶記住而已。
不遠處的矮桌吸引了諸伏景光的注意力,他招呼道:“零,快來看。”
降谷零放下紙片,快步走過去:“什麼東西?”
那矮桌上放着把打開的小扇子,旁邊有兩隻紙質的紫色蝴蝶,桌上散落着各種顔色的花瓣,很是随意。
仿佛屋子的主人剛剛還坐在桌前觀賞把玩,馬上就會回來似的。
然而它們沒能等到自己的主人,他好像忽然之間失去了蹤迹,紙蝴蝶和紙花經過時間的侵蝕逐漸氧化發黃,表面鋪滿灰塵。
降谷零注視矮桌好一會兒,視線不自禁往上,沿着矮桌前面的牆壁,打量牆上那塊巨大的木闆。
降谷零若有所思,去摸那木闆。
木闆看起來大塊又平整,降谷零仔細摸索,借着手電筒微弱的光線,終于給他摸到一個小小的凹陷位置。
“咔哒”,黑暗中,暗扣發出一聲輕響,降谷零深吸一口氣,輕輕拉開了木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