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爾文的房間,和她房間的格局,沒什麼區别,最大的區别是,活動空間相對狹小——他的行李箱太多了,還有一個箱子在地上攤開,占據了很大空間。
瑞蓓卡不敢多看,将襯裙和托盤,放到桌子上,趕緊離開。
她回到自己房間,等着阿爾文回來。
他看到裙子,應該能猜出是她的東西,給她送過來吧?到時候,她就假裝是女傭送錯了房間。
既然笑容沒能發揮作用,那她送給他個大禮物。
阿爾文·布克德明顯是喜歡她的,趁着他還沒回到諾斯菲爾德,還不知道她的身份,她一定要抓住現在的寶貴時間,讓他更喜歡她。
這樣一來,等他知道自己是被自己的家庭教師敲詐,一定會生氣,但不會那麼生氣,他喜歡她呢。
等了将近一個鐘頭,瑞蓓卡才聽到他姗姗來遲的聲音,緊接着旅館前的路上,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然後便是人群亂哄哄的聲音。
有人噔噔噔地快速跑上樓,還有一個步調較緩慢的聲音,跟在他身後。
某個房間的門被輕扣兩下。
“先生,信已經送到,治安官伊凡先生很重視這件事,他想見您一面,此刻正在門外。”
派車夫給治安官送信後,阿爾文在村子裡轉了一圈,出于職業習慣,搜尋能夠佐證自己判斷的信息。
多多少少知道些關于泥坑的來由後,他準備等回到諾斯菲爾德,再給治安官寫封信,附上這些信息。
沒想到,治安官竟然親自來了。
治安官親自上門,不足為奇,畢竟他告訴了對方他的身份,但誰能告訴他,那桌子上的裙子是怎麼回事?
看到桌子上的裙子,阿爾文差點以為自己走錯房間。
強忍住拒絕與治安官見面的沖動,他平靜地說:“請伊凡先生稍後片刻。”
說完,他立刻拿起裙子,環視整個房間。
來不及思考裙子是從哪來的,他現在隻有一個念頭,快點把這東西藏起來。
攤開在地上的行李箱,被他快速鎖定,他幾步走上前,将裙子随意塞進去,扣上箱子,然後照照鏡子,理理因為剛剛大幅度動作産生的衣褶。
“請進。”
瑞蓓卡聽了半天他們的對話,阿爾文竟然是個律師,她從來沒聽布克德太太提起過。
好像,布克德太太一直很少提起他?
以布克德太太的性格脾氣,和對蕾妮的忽視,估計她對待兒子,也不會多麼上心。
治安官和阿爾文,三言兩語,便給旅館老闆定下了罪名。
什麼程序都沒走,作為罪犯的旅館老闆本人,沒有任何辯解的機會,他本人甚至可能還不知情。
“伊凡先生,多謝你,達勒姆伯爵和科沃大法官,也會知道你的幫助。”
“真的嗎?達勒姆伯爵,科沃大法官,也知道我?”
“我将告訴他們的,有你的幫助,我不必将老闆告上地方法庭,節約不少時間……”
瑞蓓卡聽見阿爾文将治安官送出來,兩人寒暄幾句,治安官很快到一樓,找到旅館老闆,以損害他人财物為名,勒令他賠付給阿爾文五十鎊,并且出錢修補路面的泥坑。
旅館老闆當即嗷嗷叫起來,說什麼也不幹。
正專心緻志聽着熱鬧,忽然走廊上傳來一陣嘈雜的腳步聲,她推開門,兩個車夫提着箱子下樓,阿爾文走在後面。
阿爾文看到她時,好像有話要對她說。
最終,他看看車夫提着的某個箱子,抿抿唇,什麼都沒說,從她面前走過。
她立刻意識到情況不妙,跑回去收拾行李。
發生這種事情,勢必不能繼續在這裡待着了,她畢竟也算是受害者之一,萬一旅館老闆認為她參與了對他的定罪,回過頭來想找阿爾文,找不到,肯定會拿她撒氣。
趁着治安官還在這裡,老闆不敢怎麼樣,她得趕快走。
清點行李時,她想起自己的襯裙,于是跑到阿爾文的房間。
他離開時沒有關門,還沒進門,她就看到桌子上隻剩下一個托盤,裙子不見了!
見鬼了,真見鬼了。
她打開衣櫃,裡面也是像托盤一樣,空空如也,她跑到床邊,掀起被子枕頭,撤掉被單,還是什麼都沒有!
瑞蓓卡坐在床上,絞盡腦汁地思考,這到底是個什麼情況。
從阿爾文把治安官弄來這一點看,他的心胸不算開闊,會不會他還因為那五英鎊的事記恨她?
她騰地站起來,俯下身子,搜查滿是灰塵的床底,然後又跑到窗戶那兒,看自己的裙子是不是被丢到布滿小水坑的石闆路上。
結果,還是一無所獲。